“江先生有事请说。”
女人的嗓音很淡,很像烟嗓音,但是又没有烟嗓音的那种低厚的感觉,反而有种清风细雨的感觉。
“宋二.......”
“等等。”宋晓枝打断江云里的话,“江先生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不习惯别人这样称呼我。”
江云里:“宋小姐的名字是......”
宋晓枝:............
这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在逗自己。
“宋晓枝。”
江云里把这三个字在嘴里过了一遍,然后念道:“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宋晓枝离他并不远,所以还是能听到他念的这句诗,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诗里面有自己的名字。
“名字挺好听的。”江云离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
“谢谢,请问江先生找我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真心有几分,但是人家夸她,她还是会礼貌的说一声。
宋晓枝今天约了旗袍店的代理人商量新一批旗袍制作的具体事宜,没多少时间。
“想请宋小姐帮我的一个亲人整理遗容。”
原来是这样,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把她搞的这么紧张,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
“江先生将你亲属的遗体送到殡仪馆来就行,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江云里不说话,静静的目视前方,好像在看宋晓枝,又好像在看别处,眼神有些奇怪。
这时白旭解释道:“我家先生亲人的遗体并不在苏城,所以可能需要宋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需要外出,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有些死者的家里面有习俗是土葬的,她有时候也会到人家家里面去给遗体进行遗容整理。
“你们给我一个地址,将时间告诉我,我会上门的。”
“京都也去吗?”江云里问。
宋晓枝诧异,这个男人看着清冷矜贵,很像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人,怎么会有亲人是京都那边的人。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江先生的亲人的遗体为什么在京都?”
话一出,白旭立马警惕的向前一步,冷冷的盯着宋晓枝,“这不是宋小姐该问的。”
不是宋晓枝八卦打听人家的事情,实在是这人看着就不像普通人,京都那个地方本就是卧龙凤雏,她的身份也不一般,女人对于危险的直觉是非常准的。
宋晓枝看着眼前这人的架势,无声的笑了一下,“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以我自己的安全为主问清楚情况,不然不明不白的跟着江先生去,可能也会不明不白的回不来了。”
这话就有针对性了,并且针对性还很强,宋晓枝的长相本来就有攻击性,略长的桃花眼冷了下来,给人的气势就更冷厉了。
白旭心里有点发毛,但是作为特助,他不能退,所以他就直愣愣的堵着宋晓枝,什么也不说。
“白旭,不得无礼。”江云里出声喊道,白旭这才退开,江云里微微抬头,“宋小姐的担忧并无道理,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保证宋小姐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江云里的语气真诚,话里话外都是在解决自己担心的问题,宋晓枝微松一口气,但是整个人还是像只刺猬一样。
“我不信你。”就凭刚才她问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他身边的人就摆出这样的架势,说明这个人就不简单,并且这个男人总让她感觉到一种隐隐约约的危险,像是猎物看上目标的感觉,让她本能的不安。
江云里似乎也知道宋晓枝的担忧,不得已耐心的开口解释,“宋小姐不必担心,我和你之间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利益牵扯,之所以需要你一同到京都,是因为我哥的遗体在前几天被家里人接回去了,他身份特殊,京都那边的人都信不过,所以才找到你的。”
宋晓枝眯了眯眼睛,“正如你所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那江先生怎么确定我是信的过之人?”
江云里抿唇,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白婆婆是我外婆,是她推荐我来的。”
白婆婆,宋晓枝认识,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婆婆,之前她们在宋母的旗袍店见过,白婆婆很喜欢她,知道她是在殡仪馆工作,也不忌讳,总是有机会就给她带好吃的,还经常去旗袍店和她妈妈唠嗑。
这下宋晓枝就放下戒备心了,面部表情也松弛了下来,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气势。
“既然是白婆婆的孙儿,那这个事情我自然会帮忙。”
“多谢。”
江云里刚说完,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就被乌云笼罩,变得有些黑压压的,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地上,苏城迎来了夏天的第一场雨。
“麻烦宋小姐将我家先生带进去避一下雨,我去拿伞。”白旭说完就跑了,宋晓枝都还没来得及说话。
雨已经落下了,应该会越来越大,宋晓枝也不耽搁,走到江云里的轮椅后面,推着他进了殡仪馆的大厅里避雨。
两人头发都淋湿了一些,避免感冒,她上楼去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两块干净的毛巾下来。
“擦一下。”宋晓枝递了一块给他,江云里接过毛巾,“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宋晓枝看花眼了,江云里在接自己毛巾的时候,好像拿空了一下,就有点像看不见毛巾在哪里一样。
宋晓枝自己办公室是有伞的,不用等白旭也可以,但是今天她是最晚下班的,殡仪馆里已经没人了,要是把江云里一个人留在这里等也不太好,索性她就陪着等了。
“轰隆”一声巨响,雨越下越大,这声雷响打响了夏天的第一场雨,声音大的就好像要劈开大地一样。
宋晓枝抬头往向外面,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白旭也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的车是停在了哪里,这么久都还没回来。
还好两人都是话不多的人,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两人就安安静静的等着。
她收回视线,就看到江云里弯着腰,手在地上摸摸索索的,不知道再找什么,她顺着视线看下去,在轮椅的边上掉落着一块白色的丝帕,江云里就是在找这块丝帕。
看着那块丝帕,她才恍惚想起来,她有一块白色相似的丝帕好像也丢了,怎么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