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子笙剑意冲天而起之时,一个身影蓦然闪动出现在远处,滞留于半空当中,正是之前与许子笙相遇与桥头之上之人。一身墨绿长袍无风自动甚是洒拖之意,只见那男子双眉微皱低头思索着什么。
“真是奇了怪哉,为何这份气息如此熟悉。”
男子手抚下巴低声呢喃,看着少年剑意如海浪跌宕起伏不定,眼中感兴趣之意异常浓厚。
而此时的那位中武境的拳师邱尚,在被破了拳意后落在地上在看到许子笙竟是剑修后,心中虽有震惊但并未有怯懦之意。
如若心中有怯懦之意,自己打磨的拳道心境必定受损!
邱尚微曲的双腿刹那绷紧,怒喝一声,双脚猛地一蹬便又朝着半空之中的许子笙飞去,刚才双脚所在之处的大地竟已然崩裂开来。
许子笙见那名为邱尚的男子向自己冲来双眼精光一闪,手持白翎手腕翻转一道剑花刹那而出,伴随浪花翻涌之意向邱尚斩去。
见一道剑光袭来邱尚竟不退反进,右手握拳状体内真气灵元轰然而出向前递去,这一拳竟有虎像之意!
‘砰’的一声,翻涌而来的剑光竟被邱尚一拳轰碎,轰隆隆的破空声由远而近!
许子笙见邱尚以势不可挡之意向自己冲来,手腕不断抖动,长剑白翎如浪花起迭。
许子笙怒喝一声,双脚在空中好似借物用力一般一蹬冲向邱尚,所蹬之处砰的一声巨响竟是空爆之音!
二人刹那相撞,一人手提白翎以剑仙姿态斩之,一人以握拳武夫猛兽之意轰之,只见那天空刹那白芒乍现!
下面的人已无法观之,只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等到白芒消散,下面几人定眼看去,叮当声响原来是那邱尚竟以双拳对拼仙剑白翎!
此时邱尚双眉紧邹,心中大感苦楚,对面少年年纪不大,不说其修为多大,但论那起伏如浪花的剑意,让这个已然到达五境巅峰的武夫拳师惊叹不已。
那剑意起伏跌宕竟能一层层如浪花一般拍打掉他的拳意,如若不是他是武夫体魄,而且已打磨近乎完美,恐怕早已被那剑意把身体所冲垮。
而许子笙心中也是苦楚不断,自己修为只是化剑境的巅峰,如若不是剑意已是大成且剑意非凡,再借眉心处白翎平日所凝聚的剑元,怎能阻挡一个中武境的拳师,那可是差了好几个大境界!
许子笙一边感受着眉心处的剑台之所的消耗程度,一边邹眉不断挥剑,手中白翎似感觉到自己的东西正在不断变少,似如哀怨般的剑鸣不断传出。
二人几次碰撞之下,双方试探之意慢慢消失,最后砰的一下都各自被逼退几步远,许子笙感受到手中白翎好似委屈一般,食指弯曲弹了一下白翎骂道:“小气鬼。”
二人刚退一息时间便又瞬间碰撞在了一起,叮叮当当碰撞声再次响起。
双方再次被逼退数十丈之后,此时空中邱尚怒吼一声,额头青筋猛然暴起,再次飞向许子笙,右手拳意瞬间暴涨,一拳拳不断轰出,一头头白虎竟以拳意而凝向着许子笙扑杀而去!
许子笙双眼瞳孔猛地一缩,右眼皮不断跳动,左手连忙成剑指指抵额头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出来!”
而许子笙刚说完邱尚就已到了许子笙前方,眼看那邱尚携带着白虎拳意轰杀而来,许子笙只得横剑咬着牙硬抗。
邱尚双拳不断轰出,白翎一时颤鸣不止,许子笙猛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再也坚持不住被邱尚轰向后方。
那中武境武夫竟似不给许子笙一丝缓和余地,双拳交错猛的一并,右手刹那弯曲,右拳之上真元爆闪,邱尚一声怒吼向着正向后翻飞的许子笙猛地一拳递出!
天空刹那白芒一片,一头比之前还要大上一倍的猛虎猛的向许子笙扑去,天空中一声声嘶吼不断从奔跑的白虎口中咆哮而出。
听到这几声嘶吼,吓的下方那个小姑娘小脸苍白,一脸担忧之色。
而这时天空上异变突起,远处不断向后翻飞的许子笙额头处那道剑纹刹那光华璀璨,一道道白芒如银龙飞出环绕在身体周围。
“呵呵,打够了吧,该换我了吧!”
许子笙向后倒飞之意瞬间停止,眼中顿时具现疯狂之意,左手嘴角鲜血一抹而去。
“今生此来霜刃未曾一试,便由你来试剑!”
刹那间右手白翎剑鸣如龙吟之声激昂响起,此时许子笙双眼眸如剑光,令人难以视之!
远处邱尚仔细凝望看去,瞬间满脸尽是骇然之色!
“起浪!”
许子笙右手持剑环着周围白芒快速裹去,瞬间许子笙手提白翎猛然斩下,只见那一道道白芒竟与那道如浪花般的剑气呼应而出。
下方几人这时就骇然看到一道巨浪向着那头猛虎拍击而去,此时的小女孩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这样的拉着陆世益的衣袖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小家伙恐怕不简单啊…”
陆世益心中暗叹,自己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恐怕接下来只能不了了之了…
砰的一声,那头以五境巅峰全身拳意凝聚而成的猛虎刹那破碎,而看那道巨浪只是稍稍暗淡几分,便以持续浩瀚气势拍向了邱尚。
邱尚见那巨浪拍然而至,眼看已无躲闪空间,一咬牙双拳并起,口中怒喝迎着巨浪轰然而去!
刹那而已邱尚就已双拳轰在了拍击而下的巨浪,刚一抵抗巨浪口中瞬间就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巨浪中一道道白芒顺着邱尚双拳冲进男子身体里。
“这是…”
邱尚眼中再次起了骇人之色,哀嚎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此时体内那一道道白芒疯狂肆意冲击男子身体。
一丝剑意大成的气息…观顶境…
邱尚再也坚持不住,抵挡巨浪的双拳瞬间没了力气。
头顶之上的巨浪没了双拳抵挡,瞬间汹涌拍击而下,邱尚噗的一声猛喷了一口鲜血直接被巨浪从空中拍了下来砸了一个大坑。
许子笙见男子被拍下,手提白翎继续斩出,只见一道道剑气向着巨坑中斩去,可是脸色却越发苍白一片,最后再也坚持不住没了剑元支撑从空中掉落下来,陆世益见此一摆双袖向前飞去接住了许子笙。
“咳咳…老头倒是有眼力见啊,不错不错,咳咳…”
陆世益顿时脸色一黑,不过见许子笙此时脸色苍白如纸,连着咳了几口鲜血,看上倒是凄惨之意,便也没有真的生气发作,只是黑着脸抱着许子笙飞回到了小姑娘身边。
而此时当对面那剩余几人到大坑处看了一眼后,顿时吓得冷汗涔涔,只见坑内那位大当家的全身已被斩成几段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几人嗷唠一嗓子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去,头都不敢再回一次,就害怕那位小剑仙一剑斩来就全部都步入大当家的后尘,飞快逃去。
而此时就在陆世益与许子笙不远处空中立着一位男子,男子身穿墨绿长袍如利剑而立,那男子此时眼中尽是满意之色,深处也有一抹担忧一闪而逝。
“是个好苗子,不知道是谁的传人,不过…此子我要定了!”
近乎昏迷的许子笙似有所感向远处努力睁开双眼,最后剩余的一丝剑元缭绕双眸,见是他,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便安心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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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武国内一座让天下共知的书院坐落于丰霖州西北处,书院外门门匾上更有人皇亲笔所题四个金色大字。
博才书院
“赵文生求见院主。”
书院内,一座古朴典雅的藏书阁外,一名青衫白面书生弯腰行礼道。
“进来吧。”
一声温和的声音从藏书阁上方镂花窗处传来,好似春风拂过,令人舒坦无比。
赵文生再次弯腰行了一礼朝着藏书阁里面走去。
藏书阁很大,称为藏书楼也不为不可,高有三层。
一层有名为文渊阁。
文渊阁很大,阔三间,每一间四周都有书架。书架格子透空,格子处都摆满了文卷书籍,大都是文学卷语。
中间阁内靠左有一木阶楼梯,看其样子到有些岁月痕迹了。
赵文生在一层没做停留直径朝着上方走去。
二层又名地元阁。
地元阁同样阔三间,只不过这层四周都是书橱。
书橱上一平板,两旁翘起,用以搁卷。下空格盛书,旁板镂作绦环。洞门两面掺金铜滚阳线。中格左作四面板围小橱,用门启闭。掺金铜铰,极其工巧。书橱内大都是地理县文杂事所记。
第三层又名天一阁。
天一阁内只有一间,阁内茶香墨韵,书里芳华。阁内骨子里的风雅,透过安静悠然。
赵文生走到三层感受到周围环境,顿时心中烦恼一扫而空,心神惧静。
天一阁内只添置一张木桌,一把木椅,一方木几,辟一扇木质镂花的窗,搭上屏风、竹帘、帷幕倒显得清新脱俗、雅致清幽。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灵秀淡雅、淋漓悠远的山水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院主墨迹,其词云:难济天下气运多愁,多问天下气数忧哀。
案上设着大鼎,阁内中心处设香炉,篆香缭绕。
木质镂花窗户两边都有盆景都是绿意盎然,而在正中处站着一人不知在遥望何处。
只见那人身穿水墨衣,脸部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银冠高高挽起,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好像有几根白发显得有些突兀。
只见他身材伟岸,孑然独立间散发的竟是一种落寞哀伤的气息。
赵文生心中不断感叹,眼前这人谁能想到已活了几百年呢,看其样子只有三十模样而已。
“我想离开书院重踏先生早先之路,为天下而忧解忧。”
“孟世谦回来了,你不去见见吗?”
博才书院院主没有回应赵文生刚才的请求,而是另外莫名说道。
“他不是去万华州找小师弟了吗?”
赵文生一愣,想起那位记忆中那名常年穿着一身黑色锦服中年男子,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他如若不是执意要去万华州,自己的先生也不会…
“去吧,他说想跟你这个师弟好好聊聊。”
院主向赵文生摆了摆手,随后负手而立凝望远方然后默不作声。
赵文生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行了一礼默默退去。
博才书院,世间举之。
当世人每回谈论起博才书院时都是神采奕奕向往之色。天下之大广阔无比,可博才书院能位列天下五院之内,可其想有独特之处。
博才书院内有几特天下公知,广而流传是人人向往之地,三才四怪五圣地。
其中一圣地青文亭又名听文台,位于博才书院望月湖正中心。
青文亭亭内有二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左手端茶盏一手持盏盖拂与茶叶,低头默默品着古茶之韵。
而另一人则是双眼紧紧盯着对坐之人,双手握拳,心中的怒意已好似压制不住般,身体竟也已微微颤抖起来。
“为什么?”最终那人还是没能保持理智愤怒问道。
“读书人不该如此。”只见喝茶的那位中年男子放下茶盏与其对望道:“师弟啊,你可知师兄我这次去万华州为了什么吗?”
“不就是为了小师弟吗。”
赵文生努力的平复一下心情,尽管心中再怎么愤怒、不解,可对面那人毕竟还是自己唯一的师兄,只能是压下愤怒,嘟囔了一声。
“那你又可知我为何要执意去寻找小师弟,而却让先生一人独自踏进苦海之中呢?”
“我哪知道。”
“当然是先生的意思。”
“先生的意思?”
赵文生猛然站起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先生为此事已奔波半百之余,已做了多少准备,没有万全之策,先生为何如此唐突?”
孟世谦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可知先生当时说了什么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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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微风有些凉意,一位老者站在悬崖边负手而立遥望远方。
“天下将动乱,我命劫将至,我已为天下做文章已做半百之年!孟世谦!我曾寻过一位老友,他是山上卜师之人,我曾让他为天下卜了一卦,他耗尽所有修为却只能看到一角未来。此因果与你们小师弟有关,你此去万华州漾水城务必要寻到他。”
站在老者身后的孟世谦闻言心中满是骇然,小师弟竟是如此至关重要。
“可是小师弟跟着那位一直在游历修行,行踪一直飘忽不定,我担心等我到万华州他们已然离去。”
老者摆了摆手苦笑道:“无妨,如若寻不到他你便可返回书院去找文生,让他去青云观那里等着即可。”
“为何先生不让我直接去青云观。”
孟世谦心中满是疑惑,为何先生要多此一举呢。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孟世谦道:“这两日我便要动身去苦海一趟,为这世间劫难挡上一挡。这灭世天劫如若降临在苦海,恐怕世间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大灾难。你身为他们的大师兄自然要挑起更多的责任,你返回书院后院主自会告诉你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可是先生先前布局已然快要达到尾声,为何现在却如此急促。”孟世谦急忙问道。
“终究是慢了一步啊。去吧,去万华州去找你们小师弟,不可再耽搁时间了。”老者说罢再次转身凝望远方默不作声,只是双目中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郁几分。
“好!”孟世谦应了一声后,想要再问些什么时,话到嘴处却奈何一句都说不出来,心中满是担忧。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孟世谦见先生不愿再多说什么,便行了一礼默默退去转身离开。
“小家伙啊,世间大道理万千之多,可莫要真便死心眼循规蹈矩啊。先生我可真不是一位称职的先生呢,还未能与你对弈一局呢。”
一声声的呢喃随着有些凉意的微风慢慢飘散而去。
远处离去的身形一颤,静止待了许久,抬手好似抹过什么东西,最后缓慢离去。
此时万华州西南处牟午县界一处密林之中,一位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正与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竟在对弈棋局。
“一正叔叔,为何这两日我总是感觉有些不安呢,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孩童捏着未落下的白子看着对面望着棋盘一脸凝重之色的男子疑问道。
“跟着我怎么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放心吧,有我在没意外。”
男子随意回应了一句,便催促道:“快点快点,该你了,这一局你一定会输。”
“哦,那好吧,那我…那我就下这里好了。”
男子看着孩童下的最后一步棋,愣了半晌,脸憋的通红竟有些孩子气的叫道:“这局不算这局不算,我刚回答你问题走神了,重来重来!”
在孩童有些不情愿重新归拢棋子时,男子抬头望向天空眉头皱起思量几许,手指暗中默默掐算一翻,顿时心中一颤。
“这么快!”
“一正叔叔你说什么?什么这么快?”
正在归子的孩童抬头问道。
“啊…啊!没事没事,我说你怎么整拢的这么慢,快点快点我要大杀四方!”
“哈哈哈,我虽未与先生对弈过,但我肯定的是,你肯定连我先生都未能下的过!太菜了你。”
孩童咯咯笑道。
“是啊,我棋术与你先生他比差之十万八千里!”
“韩夫子当可为人间圣人啊!”
三日后,世间陷入长达一天的黑暗之中,只看得见天空中一道道雷光在乌云中乍现。
一些修为高的前辈只感觉身旁一丝丝大道气运紊乱不止,各个心中满是惊骇。
而在镜幽州靠近苦海处的渡劫者,感受到天空中一丝丝的威压之意后仿佛要窒息一般,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一句“雷劫!”
而一些知道内幕的人也都是满心担忧。可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盯着天空祈祷着什么。
在渡过长达十二个时辰雷声轰隆之后,天终于是亮了。
一抹初阳从天角处默默升起,随着初阳的缓慢升起,天空中剩余的乌云也随之缓慢消散。
可某些人的气息也随着乌云缓慢消散而去。
一身道士装扮的一正看着天空中那一抹初阳呢喃道:“人间圣人啊。”
而一旁在木踏之上熟睡的孩童好似做到什么噩梦一般,眉头皱起嘴中呢喃不停。
一正隐约间听到了一句。
“先生莫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