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列里酒吧的头几天，时间仿若被施了迟缓咒，过得异常缓慢。
汤米初来乍到，每日按部就班，搬过沉甸甸的箱子，也穿梭于街巷送过信件。
闲暇时，大伙聚在一块儿打打闹闹，操着浓浓的乡音讲述家乡的故事。
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能在酒吧里干巴巴地待命，等待着任务。
汤米靠在墙角发呆，心中暗自思忖，也许给萨列里当小弟的日子不会如想象中那般难熬，可这世事难料，未来究竟怎样，他又怎敢轻易断言呢？
这日，在萨列里酒吧的后院，也就是车库前院。
一群马仔们袒露着胸膛，正兴致勃勃地玩摔跤，呐喊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一个身形矫健的马仔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一圈后，锁定了汤米。
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扯着嗓子喊话：“你就是汤米？”
汤米抬眼望去，见来人眼生得很，便应了一句。
马仔语气急促：“老板在等你。”
汤米点头道谢，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角，朝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的门半敞着，保利抬眼瞧见汤米的身影，扬了扬下巴，对着屋内喊道：“他来了。”
屋内，萨列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夹着一支粗壮的雪茄，袅袅烟雾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参会的人已各就各位，山姆翘着二郎腿；保利挺直脊背靠在椅背上；还有身姿笔挺、站在萨列里身侧的弗兰克，手中正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萨列里弹了弹烟灰，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沉稳开口。
“伙计们，今天是收款日。”
众人闻言，神情一凛，纷纷挺直腰杆。
萨列里微微侧身，看向汤米：“汤米，你来开车。保利和山姆来搞定其他事情。按部就班把事情办好就行。”
弗兰克利落地将一份清单子递给山姆，山姆接过，粗略扫了一眼，低声道：“今天只有几个地方要去。”
萨列里微微皱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那家旅馆上个月少交了钱。所以，一定要让店主把欠下的利息付清。”
保利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没问题，老板。”
弗兰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严肃地补充道：“只要不是逼不得已，就别动手。我们得让客户明白，我们提供的服务是有价值的。你们得成为他们眼中的大天使米迦勒，要让他们相信，你们是会保佑他们的。”
萨列里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就让莫雷洛那老贼去动粗吧。不过，时间到了，该交的钱还是得交。”
山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咧嘴笑道：“我们能搞定的。”
说罢，山姆、保利、汤米三人默契十足地一同起身。萨列里目光落在汤米身上，再次叮嘱：“去找拉尔菲弄辆车吧。”
汤米恭敬地应道：“好的，老板。”
走在前面的保利突然回头说道：“汤米，文尼说他有东西要给你，你最好先去找他看看。”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嘛，搞不好那老家伙又想找人听他吹牛。关于他二十年前干掉的那些人啊，陈年往事翻来覆去地讲。”
汤米笑了笑，虽然心里觉得保利说得有可能，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二楼的工作间里，文尼正在擦拭一把左轮手枪。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嘿，汤米！”
老头放下手中的抹布，咧嘴一笑：“刚才看到这个，就想到了你。”
他将那把泛着冷光的左轮放在工作台上，金属与木头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子，你摸过枪吗？”文尼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汤米。
汤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游乐场打过几次气枪。”
“哈！”文尼大笑起来，“那可不算数。那种玩具枪跟真家伙差得远了。”
他指了指墙角的一个靶子，“来，拿起来，对准那边。”
汤米小心翼翼地拿起左轮，双手握枪，摆出射击姿势。
多年来在电影里看到的场景此刻不自觉地涌入脑海，他模仿着那些动作，试图表现得专业一些。
“姿势不错，”文尼赞许地点点头，“基本功确实可以。来，扣动扳机试试。”
“砰！”文尼突然提高音量，把汤米吓了一跳，“要是真开枪，脑花就该蹦出来了。”
老头哈哈大笑。
“现在让我看看你会不会装弹。”
文尼拿出一盒子弹，“把弹匣抽出来，一颗一颗装进去。动作要快，但要准确。”
汤米照做，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但还算流畅。
文尼在一旁指导着，不时纠正他的动作。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文尼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没事千万别把枪掏出来显摆。把它藏在腰带上，保险要随时打开，但是除非真的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否则别轻易亮出来。”
他拍了拍汤米的肩膀：“还有，如果真到了要开枪的时候，记得找掩护。活着的懦夫总比死去的英雄强。”
“谢谢您，文尼。”汤米由衷地说，“我会记住的。”
临走时，他听见文尼自言自语般的低喃：“当年我们都是一家人，齐心协力。可是佩皮变了，离开了。然后是萨列里，接着是莫雷洛......”
老头的声音中充满了落寞和感伤。
汤米站在楼梯口，回头看了一眼文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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