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外是一间台球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还夹杂着些许台球撞击的声音，卡洛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眼睛时不时地往台球桌上瞟，心里烦躁不已。
看到保利带着一个陌生面孔走进来，他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板完事了吗？”
“没。”保利摆摆手，“你就继续待着去吧。”
卡洛的目光在新来的人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和警惕，“这新来的是谁啊？”
“是个开车的。”保利语气平淡，“我们帮了他一把。”
“他要给老板开车？”卡洛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紧张。
保利轻笑一声，“没，你哪儿那么容易丢饭碗。”
“我不爱待着，”卡洛烦躁地抱怨道，“闲死老子了，天天在这耗着，啥也干不了。”说着，他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腿。
汤米跟在保利身后，心里有些忐忑。
保利转向身边的汤米，“你先转转，等会我叫你。”
汤米点头应允，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保利继续对卡洛说：“要是老板说你还嫩着，不能去收钱，你还能怎样？”
“我不明白他对我有什么意见，保利。你觉得我应该...”卡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卡洛。”保利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我又没法回答你。”
汤米走出台球室，来到酒吧大厅。
宽敞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吧台和一个百无聊赖的混混。
灯光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烟草混合的气息。
他注意到吧台上放着一份今天的《天堂城快报》，随手拿起来浏览。
这是一份在发行量达百万份的大报，每份售价2美分。
头版用醒目的字体刊登着“禁酒令将持续！”的标题，配着赫伯特?胡佛的照片。
文章报道了胡佛总统在记者会上重申继续实施禁酒这项“高尚实验”的决心，并承诺将建立一个更高效、资金更充足的禁酒局来应对民主党的批评。
汤米看着报纸，心里暗暗想着，禁酒令越严，这些地下组织的生意恐怕就越好，他摇摇头，只是随意地瞅了两眼标题，便把报纸放回了原处。
“Cuèchissu?”（他是谁？）
酒保路易吉用西西里语低声问向旁边的混混，眼睛瞟着汤米。
“Chissuchiguidautaxi,tiricordi?”（那个开出租的，记得吗？）
混混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一边说一边挑了挑眉毛，还朝汤米的方向努了努嘴。
“Ah,già,già.”（啊，对对。）
路易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但仍不时地看向汤米。
汤米放下报纸，开始在吧台边徘徊。
他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当他想要往里面走时，路易吉立刻出声制止：“你不能进那里面。得跟保利或者山姆一起来。”
路易吉的声音很严肃，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保利的声音适时响起：“好了，来这边。”
汤米跟着保利往里走，保利一边走一边解释：我先带你去文尼那里。他是个大嘴巴，不过弗兰克和大先生认识他很久了。
他是干什么的？汤米问道。
保利停顿了一下，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每当我们需要做那种，呃，事比较棘手的时候就去找他。他会给我们准备好用来对付麻烦的东西。
推开后门，秋日的阳光瞬间倾泻而下，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阳光照亮了一个宽敞的院子，地面上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湿漉漉的地面倒映着周围的一切。
院子里有几个水坑，保利毫不在意的踩进去，溅起了一些水花。
院子一角，几个人正围成一圈低声交谈，烟雾在他们头顶缭绕。
小托尼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说：“如果大先生想再进货，我们就在镇子外面见。找个没人盯着的地方。”
他似乎为把这事定性，将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
“今早开车进城时我感觉到处都是条子，差点就被盯上了。”司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尽管天气并不热。
“我知道个地方。”另一个人眼睛紧紧地盯着小托尼，一只手还不自觉地伸进怀里。
保利并未理会他们，带着汤米转身走向铁楼梯，生锈的阶梯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呀声响。
来到门口，保利也不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早安啊，文尼！”保利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你好啊，保利。”文尼的声音从工作台后传来，听起来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兴奋。
一进入房间，一股刺鼻的火药、金属和机油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房间里有些昏暗，灯光倒是很明亮。
文尼正在摆弄一支来复枪，拉动枪栓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显得格外清脆。
“噢，她要放声歌唱...”
文尼自顾自地笑起来，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疯狂，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一边笑一边还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注意到汤米的存在，文尼抬起头：“这位又是谁？”
“文尼，这是汤米?安吉洛。”保利介绍道，“我们要一起去做个小活。”
“好啊，很好，很好。”文尼放下枪，热情地说，“你们要射鸟枪还是震天雷？”
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
汤米有走上前，伸出手与文尼握手，感受到对方手掌的粗糙。
文尼的手很有力，紧紧地握住汤米的手，上下摇晃了几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利摇摇头：“不。我们只需要来点能搞花几辆车的东西就行。”
“噢，我正好有这种东西。”
文尼转身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根棒球棍。
他做了个挥棒的动作，木棍在空气中划出呼呼声，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仿佛眼前真的有一辆车需要他去砸。
“这个经典款应该很合手。”他将棍子递给保利，又补充道：“要是棍子还搞不定，我还给你们备了点鸡尾酒。”
文尼搬来一箱斯威可乐，放在布满划痕的工作台上。
汤米凑近一看，每个可乐瓶的瓶口都塞着浸过油的布条，这些看似普通的饮料玻璃瓶实际上是简易的燃烧瓶。
“小心点啊。”文尼露出狡黠的笑容，“别把你们脑袋上那几根短毛烧成灰了。”
他一边说一边冲汤米眨眨眼，脸上的表情既像是在开玩笑，又透着一丝严肃。
保利示意汤米拿上燃烧瓶。
汤米没犹豫直接拿起两个燃烧瓶。
临走前，文尼对汤米眨眨眼：“如果保利让你为难了，就告诉我。我会教训他的。”
汤米礼貌地笑了笑，跟着保利下楼。
楼梯间里，保利随口说道：“拉尔菲在下面的车库里。他是比较特别的那种傻逼，但他对车很有一手。”
说到这里，保利的语气中有些难以言表，“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让引擎叫起来的，但我告诉你，那绝对是什么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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