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穆连忙扶起他,笑道:“杜将军何必多礼。你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杜雄高声道:“启禀将军,凤凰城久困于朝廷钳制,民不聊生。如今将军仁义,扫平西南,末将钦佩已久,特来投诚。望将军收录,共创伟业!”
“如此说来,你是愿弃暗投明,助我对抗朝廷了?”
杜雄重重点头:“正是!凤凰城虽然兵微将寡,但只要将军调遣,末将愿为将军肝脑涂地!”
岳穆闻言大喜。
凤凰城虽小,但极具战略价值。
若能拿下,无疑如虎添翼。
再加上城守主动归降,可谓喜从天降。
他当即拍板,对杜雄说道:“既然杜将军有此心,我岳某就却之不恭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西南四境统领,与我共谋伟业!”
“谨遵将令!末将定当鞠躬尽瘁,永不二心!”
岳穆含笑点头,让他起身。
又吩咐副将好生款待,安排住处。
待杜雄退下,岳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一个堂堂城守,怎会说投诚就投诚?朝廷真会如此不设防?恐怕,此中有诈啊。”
帐外,杜雄正信步走向自己的营帐。
突然,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中军大帐。
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岳穆,你以为我真心投诚?呵,你太天真了。国师既然指名让我来,岂会只为献城?真正的目的,你猜不到的。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且等着,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明月高悬,寒光如水。
大乾天下,谁主沉浮?
稻城内,岳穆坐于中军帐中,凝视手中竹简。那是梁宇适才呈上的一份密报。
“凤凰城杜雄,表面归顺,实为朝廷密使。已潜伏军中数日,伺机生变。将军务必提防。”
短短几行字。
岳穆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前几日杜雄突然前来投诚,他就隐隐觉得有诈。
如今这份密报,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测。
“看来,朝廷已经按捺不住了。派个细作来,还想瓦解我军?呵,未免太小看我岳穆了。”
“传令下去,加强对杜雄的监视,不得有误。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让他以为一切如常。待他露出破绽,我再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副将领命而去。岳穆却并未放松警惕。
他知道,杜雄虽然是个威胁,但远非最大的敌人。
国师虽死,却不知是福是祸。
皇帝急于派使臣来,难保没有更深的意图。
加之番邦虎视眈眈,朝野暗流涌动。
大乾的棋局,何等错综复杂。
自己这枚棋子,又该如何落子?
正在此时,帐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启禀将军,刑部侍郎杨仁已到城外,求见将军。”
副将匆匆来报。
“刑部侍郎?”
岳穆眉头一挑,“看来朝廷动作挺快。也好,省得我猜来猜去。”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去请杨大人进来。咱们也该好好谈谈了。”
不多时,杨仁在副将的引领下,步入中军帐。
“小侍郎杨仁,参见岳将军。”
杨仁一个躬身,恭恭敬敬行礼。
“免礼。”
岳穆抬手示意他起身,“杨大人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杨仁面露难色,斟酌着开口:“将军,微臣此番前来,是奉圣上之命,有几句话要讲。”
“哦?”
岳穆好整以暇地坐下,“那你就说来听听。”
杨仁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道:“圣上让我转告将军,念在将军昔日立下汗马功劳,朝廷不愿苛责于你。只要将军肯弃叛归顺,上交兵权,朝廷自会体恤,给将军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言罢,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岳穆的脸色。
岳穆却只是冷笑一声:“就这些?朝廷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岳穆行伍二十载,何曾有负君恩?如今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叛之有?若要我交出兵权,呵,除非朝廷拿出个像样的理由。”
杨仁闻言,不由得慌了神。
他强作镇定,颤声道:“将军三思啊!如今天下鼎沸,民不聊生。将军若是执意抗命,只怕会陷百姓于水火之中啊!圣上仁爱,不忍苍生涂炭。还望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回心转意啊!”
“以天下苍生为念?”
岳穆冷哼一声,“我岂不是为民除害?皇叔残暴,国师阴险,朝廷腐败。我若不除之而后快,苍生何以为念?如今国师暴毙,尸体又离奇失踪。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朝廷可要给个交代?”
杨仁脸色煞白,支吾道:“国师之事,微臣也不甚清楚。圣上忧心如焚,已下旨彻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凶手就会水落石出的。”
他说着,又恳切地看向岳穆:“将军,微臣知道您是个明事理的。现在形势危急,只有将军肯归顺朝廷,天下才有望重归太平啊!”
“明事理?”
“我且问你,当年我父在三关,骁勇善战,保境安民。可朝廷是怎么对他的?污蔑陷害,置于死地!如今我承父志,扫荡西南,安抚民生。朝廷又是怎么对我的?提防戒备,虎视眈眈!呵,就凭这些,就想让我归顺?未免太天真了!”
杨仁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岳穆冷冷一笑,挥手道:“杨大人请回吧。我岳穆不是不明事理,而是看得太明白。天下如今乱成一团,只有拿起武器,才能扫清污浊,重现太平!若是朝廷执意找我的麻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仁脸色灰败,颓然退出。
而岳穆独自在帐中,沉吟不语。
他当然知道,与朝廷决裂,就意味着渡过一条血河。
但他别无选择。
他要为父亲报仇,要让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走到这一步,已是骑虎难下。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国师暴毙,其中必有蹊跷。这盘棋,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他喃喃自语,不觉陷入沉思。
谜云重重,危机四伏。
大乾天下,已是波诡云谲
自己这枚弃子,又该向何处去?
是毅然决然,将错就错?
还是韬光养晦,伺机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