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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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他刚惹父亲生气,受点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言一出,连原本傻笑的宋雨姝都收起了笑容,闭上了嘴。

随着宋岸明的一声轻应,行程就此敲定,之后再无人提及宋渊未能同行之事。

宋雨华虽然初时有些难过,但很快就被窗外的美景完全吸引。

三姐,三姐,快看那边,好大的一头牛!

车内的宋家人浑然不知,所有人的命运即将迎来重大转折。

被留在家中的宋渊,闭目倚在沙发上,勉强接受了自己被全家遗忘的现实。

片刻的沉默后,他站起身,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家中无人,倒是给了他独自处理事务的便利。

他随即在微信群里发送了一条消息:“加班一周,月底前客户端务必上线。”

回应接踵而至:“收到。”“收到。”……消息间穿插着几个省略号,静默无声。

直至起身,眼前一黑,宋渊才恍然发觉自己已整整一日未进食。

宋家人丁兴旺,客厅的灯光几乎从不熄灭。

而此刻,推开房门迎接他的,竟是前所未有的漆黑走廊。他逐一点亮沿途的灯,直至发现客厅桌上被遗忘的那袋小点心。

坐在桌旁,他拆开点心包装,一口接一口地品尝起来。

“原来妹妹喜欢这些,味道确实不错。”他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想来也是讽刺,作为宋家唯一的男孩,他的生活却与电视剧中的富家少爷大相径庭。

宋家秉持“穷养儿,富养女”的原则,除了过年时的压岁钱,他几乎从未拥有过零花钱。

小时候,他目睹着仅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宋雨姝,卡里似乎总有花不完的零用钱。而他自己,夸张到在学校里竟被同学们误认为贫困生。正是这股强烈的欲望,驱使宋渊开始琢磨如何将那点微薄的压岁钱,增值十倍、百倍,乃至千倍。

那些点心很快被宋渊当作晚餐一扫而空。随后,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经意间点开了朋友圈。预料之中,宋雨琪和宋雨姝都已更新了动态。二姐的圈里照例是九张自拍,尽显个人风采。他略过,转而点开了三姐的分享:六张风景美图,搭配三张温馨的家庭合影,并附言:“我家从无重男轻女之说,今日却将小弟遗忘家中,哈哈大笑中。”

宋渊仔细放大那张全家福,连平日里严肃的父亲,在镜头前也显得格外和蔼可亲。他轻轻描绘着父亲的眼神轮廓,这样的笑容,在他记忆中实属罕见。

然而,第四日的清晨,宋宅外突如其来的喧嚣惊扰了刚熬过一夜、正欲小憩的宋渊。他望向窗外,意外发现车旁揉着惺忪睡眼的宋雨华。“不是说要玩一个星期吗?怎么这就提前回来了?”他心中暗自疑惑。

“是因为我吗?”

宋渊渐渐兴奋起来,连衣服都未及更换便匆匆跑下楼。

“雨华。”

闻声,雨华抱着书包,抬头望向他。

“哥哥?”

宋渊环顾四周,只见宋雨姝正指挥着搬运行李,却未见父母身影。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父亲和母亲呢?”

雨华听到他的询问,不满地撅起了嘴。

“谁知道呢,他们一大早就急匆匆赶回来,今晚还有篝火晚会呢。”

宋渊误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连忙向雨华道歉。

“都怪我,让你们没玩尽兴。”

雨华一头雾水,而路过的宋雨姝则轻笑一声。

“弟弟,别多想了,是爸爸接到警局电话,急着回来处理事情。”

她注意到宋渊瞬间尴尬的神情,非但未加安慰,反而调侃道:“真能往自己身上揽。”

宋渊尴尬地低下头,掩饰脸上的不自在,随后转身走向司机。

“我来帮忙吧。”

待其他人归来时,宋渊正陪伴着雨华在客厅愉快地游戏。

他起身打招呼,瞬间在称呼大姐二姐时,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目光。

宋雨琪投来的眼神复杂而不加掩饰。

“怎么了,二姐?”他问道。

一听到“二姐”二字,宋雨琪的反应比思考还快:“别叫我二姐,我不是你二姐。”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少年察觉到众人的注视,显得有些尴尬:“我哪里让二姐生气了?”

他连忙补充道:“您说,我会改。”

宋雨琪望向宋父宋母,但两位家长似乎并无解围之意。于是,她直接转身向楼上走去,说:“我的妆花了,去补个妆。”

宋母挽着宋父进屋,墨镜依旧未摘:“都到家了,还补什么妆。”

宋渊听到母亲声音沙哑,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大姐。这时,他才注意到大姐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目光交汇之际,大姐的眼神闪躲,随即也离开了客厅。

“发生什么了?”宋渊心中疑惑,但被宋雨华拉着继续下一局游戏,他只能匆匆回应。

转身坐下,他拿起了游戏机。然而,不到两分钟,身后便传来了母亲抽泣的声音。

确认母亲真的在哭泣,宋渊迅速放下手柄,站起身准备走向她。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句难以理解的话语:“我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八年,而我的亲生儿子却在受苦。”

母亲在说什么?宋渊前行的脚步不禁停顿。

崔绾长久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哭得歇斯底里。宋岸明紧皱眉头,轻轻拍打她的背,但看向宋渊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复杂。

宋渊想上前安慰,却不料母亲突然抬手指向他,哽咽道:“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我可怜的儿子,我的儿啊。”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宋渊怀疑自己是否瞬间失去了听觉。他无助地望向父亲,却只得到同样严厉的回应:“回你房间去。”

宋渊不明所以,如同过去十几年那样,在父亲的斥责中,他低着头,默默地上了二楼。

走进自己房间的那一刻,宋渊迅速捂住了耳朵。

他并非愚钝之人。

宋父对他异常严厉,一度让他对自己的出身产生疑惑。

但母亲总能以种种理由给予他安慰。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他无法像姐姐妹妹们那样被对待。

父亲认为他将来要继承宋家,因此从小便刻意磨砺他的心志。

“男孩穷养,女孩富养”,父亲这样做是担心他误入歧途。

他信了,姐姐妹妹们也同样相信。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他心中已隐约猜到真相,但在最终揭晓之前,他选择不去深究。

然而,审判却猝不及防地降临。

正午时分,宋家人端坐在餐桌旁,气氛凝重。

饭厅内一片寂静,唯有宋母的抽泣声不时响起。

宋父终于开口,言简意赅:“你们的弟弟找到了,警方正在联系对方,认亲事宜将尽快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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