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司梦姗姗来迟,跑得气喘吁吁。她目睹了宋渊被家人围绕的场景,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泛红,连说话声都略带哽咽。
“好孩子。”
“班会不重要,快回家团聚吧。”
宋渊对老师微微鞠躬,礼貌地说:“麻烦您了。”随后,他转身看向赵齐和其他帮忙的同学,承诺道:“改天请大家吃饭。”
几个男生豪爽地摆手回应:“哎呀,快去忙你的吧。”
正当一群人走到一楼时,赵茗从宿舍楼飞奔而来,喊道:“渊哥!宿舍来了两个人,说是你爸妈!”
“卧槽!”宋渊惊讶之余,赵茗才发现他旁边站着个女孩,误以为是宋渊的女伴,好奇地想要靠近。
宋渊轻轻推开赵茗凑近的脸,介绍道:“这是我妹妹。”
一旁一直沉默的穆兴玥突然抬头,纠正道:“是姐姐。”
宋渊却在这件事上异常坚持:“是妹妹。”
“弟弟!”
“妹妹。”
两人在这无关紧要的称呼上莫名其妙地争执起来,但他们的手却始终紧紧相握,未曾松开。
赵茗感到有些为难,直接喊停了对话。
“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尽快回宿舍看看。”
此刻,宋渊心中涌起一股近乡情怯的情绪。
他早已把宿舍里的情况抛诸脑后。
而那对自以为能在宿舍先见到儿子的夫妇,望着宋渊略显凌乱的床垫,不禁感慨:“这孩子,过的什么日子啊。”
穆母眼角泛红,掀开床垫,竟发现了藏在下面的玄幻小说,以及几本略显色情的杂志。刚刚涌起的母爱瞬间消散了。
“穆星,你说,从他十八岁才开始教育,会不会太晚了?”
另一边,穆星打开宋渊的衣柜,不料被掉落的不可言说的物品砸中了头,而且柜中此类物品还不止一件。面对这杂乱的景象,他陷入了沉默。这与私家侦探提供的信息大相径庭。
尽管内心情感复杂,穆星还是先安抚妻子:“男孩子嘛,有点自己的爱好也是正常的。”
穆母点头附和:“对,孩子本性是好的,只是被带偏了。”
随着走廊上的谈话声越来越近,穆星急忙起身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
“快,快收起来,别让孩子觉得难堪。”
“第一次见面,别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姐姐哥哥们都在呢。”
宿舍门被推开时,宋渊看到的是一对努力营造和谐氛围的夫妇。椅子上的女人缓缓起身,微笑着迎接他。
逆着光,宋渊看不清她的脸庞。只听她轻声细语:
“我的孩子。”
“妈妈找了你很久很久。”
那温柔中夹杂的悲切与伤痛,瞬间击溃了宋渊强撑的坚强。
他手足无措,不知所措。这时,一直紧握他手的穆兴玥突然引领他步入屋内。
终于,宋渊直面了母亲。她的面容比他想象中更加美丽、年轻,却也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
他心中涌起诸多疑问:她为何如此消瘦?是否未曾好好照顾自己?思绪纷乱如麻。
“妈妈。”宋渊终于开口,而穆兴玥的话语并非对母亲而言,她望向宋渊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这就是他们的母亲。
然而,母亲似乎已迫不及待想听到儿子的呼唤,她紧紧抱住宋渊,声音颤抖:“你长大了,妈妈都快抱不动你了。”“真的,我已经抱不动你了。”话语中的自责令人心疼。
这一刻,宋渊深刻意识到,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从今往后,他也将拥有母爱的庇护。
他不再压抑自己,用力回抱住母亲,口中自然而然地唤出了:“母亲。”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意义非凡。曾几何时,那个他称呼了十八年“母亲”的人,却将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而今,亲生母亲的怀抱,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
母亲在听到“母亲”二字后,长久压抑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放肆地哭了起来。
穆星的眼眶早已泛红,偷偷拭去泪水后,他走上前,将母子二人紧紧揽入怀中。小儿子比他矮了半个头,他不停地抚摸着对方的头发,嘴里反复轻唤着:“儿子。”
待穆母的情绪稍稍平复,穆成炎拿着手机靠近了一步,说:“法国那边来电,成云给爸妈打了二十几个视频电话都没接,他准备直接坐车去机场了。”
正沉浸于欣赏女儿和儿子相似面容的穆星闻言一愣,“呀,把他给忘了。”他急忙道,“不能让他回来,他一回来董事会就得找我麻烦。”说着,穆父迅速拿起手机,给穆成云拨去视频通话。
这时,穆成炎向宋渊介绍起穆家的情况:“你有四个兄弟姐妹,大姐是穆凡兴,二哥是我,三哥穆成云现在在巴黎替父亲谈生意。你和穆兴玥是双胞胎。”他巧妙地避开了双生子中谁大谁小的问题。
得知自己突然多了这么多家人,宋渊轻应一声,显得有些无措,目光游离。他暗自比较,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宋邢玉,比如对方能迅速自然地融入宋家,而自己却仍感局促。他望向父母,心中不禁忐忑:穆家并不缺儿子,他们会喜欢我吗?不过,他随即又自我安慰,就算不被喜欢,一个人也挺好。
穆兴玥敏锐地察觉到了宋渊的情绪变化,温柔地说:“弟弟,我们再也不分开。”
视频接通,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略带愤怒的男子声音:“谁能干就让谁干吧!我不干了!我要回去找我弟!”然而,穆家的其他人并未将他的这番话放在心上。
一年之中,至少有三百天,穆成云都会重复那句“我不干了”。穆星对他儿子的这个脾气再熟悉不过,于是直接将视频镜头转向了宋渊。
宋渊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猝不及防地与三哥穆成云对视。穆成云的五官俊秀,与父亲穆星的坚毅不同,他继承了母亲的杏眼,此刻怒目圆睁,却更像是一只无害的食草动物。或许是因为视频的美颜效果,他的嘴唇天生上扬,显得红润而饱满。宋渊心中暗自嘀咕:“三哥这长相,真是有点‘不直’啊。”
而视频中的穆成云,在看见宋渊的瞬间,立刻收敛了怒气。“弟弟?”他先是疑惑地喊了一声,随即大声确认:“你是宋渊是不是!弟弟!”接着,他又任性地说:“我不管,我不干了,我要回去找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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