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下意识手下一松,皇后便急急挣脱,面色苍白。
“发生何事了。”
“来不及了。”
“陛下……陛下怕是。”
皇后此刻望着窗外,胸前不断起伏,看着焦急万分。
赵元叶抬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是一个皇帝的时代要落幕了。
在古代,皇权甚至能凌驾于律法之上,而天子,便是实实在在的权利象征
皇位更迭,就是政权的洗牌。谁上桌,谁倒台,全看这帝位落于谁手。
赵元收回视线。
陛下虽有四子,却并未订立储君,而现下只有三皇子还在京都。
若皇帝真的驾崩,即使遗诏另有他人,他也会临危受命,登上龙位。
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
“娘娘,您与三皇子,不只是私人仇怨吧。”
皇后却好似听不到他的询问,只是攥着手指一言不发。
看来是了,不是不满三皇子,怕是整个上官家拥立的,另有其人。
而新皇登基,对于清理这种根深蒂固的前朝余孽,手段残忍程度自不必多少,电视剧已经给出太多答案。
但这一切都与赵元没有关系。
他顶多是趁乱捞点钱财逃出宫去,天子是谁,与他来说都无伤大雅。
“本宫,本宫该怎么办。”
赵元沉默的看着如惊弓之鸟般的皇后,片刻后,低低叹了声气。
“您为中宫皇后,陛下不论驾崩与否,您都该面圣。”
“兴许还有转圜之机。”
“是,是了,本宫该去见陛下。”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应该肆意活着,偏生了这么个时代,要被搅进血雨腥风之中。
怜香惜玉嘛,那就惜到底喽。
“快,伺候本宫更衣。”
……
一刻钟后,皇后迈出大殿,宫女齐齐拜见。
她一袭华服加身,凤钗盘发,眉目清绝,微暗的烛火照不出她最后的几分忧思。
如此威仪,便是大商的皇后。
“备轿,御书房。”
“且慢!”
清冽的男音在身后响起,倒有些熟悉。
“禁军统领江舟,愿护送娘娘前往御书房。”
赵元与皇后齐齐转头,原是他啊。
江舟长相清俊,铠甲披身,又如此正色,几分将军风骨倒是醉人。
皇后听他此言,面色都柔和了几分。
赵元就这样左看看右瞧瞧的望着两人眼波流转,一时语塞。
那个男宠许清风到底是给谁行方便啊……陛下头上怎么有些,莹莹绿光呢。
“那就劳烦江统领。”
皇后微微颔首。
“娘娘言重,这是卑职的使命,请,请娘娘稍待。”
直对上皇后的眼睛,江舟着急忙慌的避开视线,匆匆离去。
像是多看一秒,遮掩的心绪都会倾泻而出。
……好瓜,饱肚。
不多时,江舟便备好轿辇。
赵元屁颠屁颠的跟在皇后身后就要上轿,却被一个身影拦下。
“哪来的不知规矩的奴才,皇后凤辇,腌臜阉人也胆敢靠近?”
腌臜?阉人?
赵元被他一句话气的太阳穴直突突。
小爷我干净又卫生,不信比比是不是掏出来比你大!
但这种情形若是不想被抽刀捅了还是忍一忍罢。想着,赵元只得拱手作揖,恭恭敬敬道。
“是是,奴才无礼冲撞了贵人,这就退下。”
说罢,赵元挪步转身。
“等等,江统领。”
“此人乃我心腹,让他上来吧。”
皇后抬手掀起轿帘,轻声道,还不忘狠狠剜一眼赵元。
蛇蝎美人,凶点是应该的。
赵元后背一凉,讪讪感叹。
“……是。”
江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侧身让路,只是眼神凌厉,警告般的看向赵元。
赵元倒也不恼,挺直腰板的走上轿辇,还不忘阴阳怪气一番。
“那就多谢江统领了~”
这轿辇本也宽敞,但两人共乘可就有些拥挤了,更何况赵元一上来就把了一大半的位置。
“你这姿态,本宫坐哪。”
赵元贱兮兮的拍拍自己大腿,挑眉。
“我怀里。”
“你这刁奴!……呀!”
皇后本是气急了想伸手掐他大腿,轿辇却突然移动,她一个踉跄,直直栽进赵元怀里。
“娘娘,这么主动。”
“住嘴!”
“皇后娘娘!发生何事了!”
轿辇外的江舟听见呼声,着急询问道。
“无事……爬进来一只让人生厌的虫子罢了。”
皇后美目怒瞪,却不敢再动,只得生硬的趴在赵元怀里。
“别再闹了。”
“之后如何?即使到了御书房,那许清风定会横加阻拦,不让本宫面圣。”
“娘娘凤吉天相,就请安心吧。”
“奴才自有良策。”
“所言当真?”
“那是自然,娘娘,您衣袍有些乱,奴才给您理理。”
赵元说着,手又不安分起来,时不时的扯扯她的衣裙,又捏捏她的细腰,好不规矩。
只可怜轿辇外的江舟这一路走的胆战心惊,倒不是说这路上有什么。
只是皇后的轿辇中时不时传出几声压抑的惊呼,每每问询,皇后又直说是有虫子,让他摸不着头脑。
是什么样的虫子让娘娘抓了一路?
莫不是,莫不是只大耗子!
就这样心惊的走了一路,轿辇终于在离御书房还有百米的位置停下。
“娘娘,御书房到了。”
“现下该如何?”
皇后听闻,询问赵元。
赵元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掀开帘子打量周遭,看着倒是风平浪静的,只有几个公公候在门外。但里边的情况就只得进去探探了。
“娘娘稍待,奴才先去查探一番,瞧瞧局势再议。”
说罢,赵元起身就要下轿,却被皇后攥住了手腕。
“本宫,本宫等你。”
她秀目含泪,澈如秋水,漂亮的小脸皱起,如雨后娇艳的白梅,便是望上一眼,无情的上神都要为之臣服了。
“安心,不是说了嘛,舍不得您这明珠呢。”
赵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粲然一笑。
走下轿辇,赵元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将手背至身后,冷下音调对江舟道。
“你等在此静候,待本公公前去通报。”
“若私自行动没护住皇后娘娘,那就都等着提头来见。”
扔下这句话,赵元也不顾身后几人异样的眼神,径直朝御书房走去。
江舟本就出生名门,如今任职堂堂禁军统领,身份更是贵重,现下却被他口中的腌臜阉人颐指气使,这是何等的羞辱。
他心中怒火难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的牙痒痒,巴不得立马抽刀砍了他。
“这是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品阶都没有,竟然这般与您说话?真是嫌命长,不如一会让在下……”
江舟身旁的侍卫忿忿出声,晃了晃身侧的长刀。
江舟看了看身旁的凤辇,摇摇头。
“罢了,今夜情况特殊,姑且放他一马。”
“日后共同在宫里当差,何苦找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