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刘瑾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顿时就慌了神,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摄政王终于开口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赵元的身上,淡淡地说道:
“赵元,你若是真能再作出一篇佳作,本王便做主,保你此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摄政王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会对赵元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当众许下如此承诺!
要知道,摄政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所说的“荣华富贵”,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只要赵元真的能够得到摄政王的赏识,那他以后在宫里的地位,绝对会水涨船高,无人敢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摄政王这是有意拉拢赵元。
毕竟,像赵元这样有才华的人,谁都想拉拢到自己麾下。
何贵此时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想要刁难赵元,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早知道会这样,他打死也不会去招惹赵元!
现在好了,摄政王都开口了,他若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恐怕就连摄政王都不会轻饶他!
何贵越想越害怕,额头上冷汗直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元自然也听出了摄政王话语中的拉拢之意。
他心中冷笑一声,暗道:
“这老狐狸,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想拉拢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里,赵元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王爷,奴才……奴才恐怕……”
“怎么?难道你是不愿意为本王作诗?”
摄政王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一直老神在在的上官丞相轻咳一声,缓缓开口了:
“王爷此言差矣。赵元不过一介小小奴才,王爷如此抬举他,岂不是折煞了他?”
摄政王闻言,剑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上官丞相:“哦?那依丞相之见,该如何?”
上官丞相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赵元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老夫看,不如这样。这一局的题目,便由老夫来出,如何?”
摄政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算是默许了。
“好!”何贵见状,心中暗喜,连忙附和道,“还是丞相大人英明!就该由丞相大人出题!”
他就不信了,这老家伙还能帮着赵元不成?
上官丞相瞥了一眼迫不及待的何贵,心中冷笑一声,这蠢货,真当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赵元,”上官丞相收回目光,看向赵元,缓缓说道,“老夫今日便以‘沙场’为题,你且再作诗一首,如何?”
“沙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沙场征战,那是何等雄浑壮阔的景象?
赵元一个小小奴才,整日里都在宫中做些粗活累活,哪里见过什么沙场?
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故意为难赵元吧?
一些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开始暗自猜测起上官丞相的用意,而何贵则是心中暗爽,就等着看赵元出丑了。
然而,赵元面对上官丞相提出的难题,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答道:
“丞相大人有命,奴才自当遵从。”
上官丞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元的神情,见他如此镇定,心中倒是有些意外。
“好,老夫拭目以待。”
上官丞相说着,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酒杯,静待赵元作诗。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赵元的答案,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赵元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缓缓开口:
“丞相大人,奴才斗胆问一句,这诗,可有什么要求?比如,要写出怎样的沙场?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沙场,还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残酷沙场?亦或是……”
他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亦或是,像棋盘上厮杀博弈那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沙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赵元,还真敢说啊!
他一个小小奴才,竟然也敢在丞相面前谈论“谋略”?
上官丞相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
赵元这番话,看似是在询问,实则是在暗讽上官丞相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懂真正的沙场!
一些跟何贵交好的官员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叫好了,就等着看赵元如何被上官丞相治罪。
然而,上官丞相却并没有生气,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赵元,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
这小子,有点意思!
刚才他有意刁难赵元,实际上就是想探探赵元的实底。
毕竟赵元现在可是和自己女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说到底,上官丞相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不过这小子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质疑自己。
还真是有些胆量。
“呵呵,有趣,有趣!”
上官丞相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老夫倒是从未想过,原来沙场还有如此多的解读。既然如此,你便说说,在你心中,何为沙场?”
赵元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答道:
“回丞相大人,奴才以为,沙场,便是战场,无论规模大小,无论形式如何,只要是两方势力交战之地,皆可称之为沙场。”
“哦?此话怎讲?”上官丞相来了兴趣。
赵元道:“就拿这宫廷来说,看似平静祥和,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波谲云诡,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这,难道就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沙场吗?”
他这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却字字珠玑,如同一柄柄利刃,直插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