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晨光刚亮，林皓便已醒来。
“睡得还不错，就是床榻软了点。”
林皓扭了扭脖子，走到桌边坐下。
桌面上堆叠着两本书册，正是《冲天掌》和《赤背拳》秘籍。
随手拿起《冲天掌》，林皓一页一页仔细翻看起来。
昨天时间匆忙，记得不全。
恐怕入门后，面板上也得带一个“残”字，必须重新过一遍。
半个时辰后，
“手上功夫果然和腿脚不一样。”
林皓感叹一声，合上《赤背拳》秘籍。
这两门外功都只有九层，论深度肯定比不上《风雷腿》。
但单论灵活、变化却要超出不少。
“不过力量不足，光有变化也是没用。”
昨晚他就是以力压人，才能速胜两位馆主。
林皓摇摇头，将秘籍放回桌面，闭上眼仔细回忆修炼细节。
一门功夫或许力量不够，但两门叠在一起，效果就不一样了。
这在普通武者听来，或许是天方夜谭。
但林皓不一样！
他只需要入门，然后加点。
片刻后，确认无误。
林皓睁开双眼，从怀中拿出布帛，放到桌面，神情慎重起来。
“归元之法！”
昨晚汤梅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林皓深吸口气，右手平摊在布帛旁，左手捻开布帛，平置于桌面与右手手掌上。
整个过程他都埋着头，没有去看一眼。
直到布帛完全摊开，林皓缓慢抬头，目光一寸一寸往上。
先是地面，然后是桌脚、桌面边缘，终于布帛边线印入眼帘。
林皓动作更慢了，一点一点挪动，由线条汇聚而成的两只脚掌逐渐印入眼帘。
林皓停下动作，目光紧盯在脚掌上，仔细观察。
几息之后，右手一翻，布帛合拢。
林皓轻捏眉心，平复脑中纷乱，同时目光扫过面板。
只见《风雷腿》后面的“缺”字再次暗淡几分。
“果然有用！”
林皓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容。
这是他的一次试验。
归元之法，之所以凶险，是因为修炼时必须要面对线条图，在精神冲击下，引导气血。
如果只是脚掌，按理说精神冲击应该要小不少。
当然，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没法修炼的。
但林皓不需要修炼，他只想把归元之法录入面板！
相比于昨天的“一眼”，今天的“几息”已经算是突破了。
而且“缺”字的淡化程度，也要比昨天高不少。
“按这速度，三到五天应该就能完成录入了。”
林皓笑了笑，回忆起刚才所见的“脚掌”。
“线条看似杂乱，却又暗含玄妙。”
“线条交汇的‘节点’，有些地方和脚掌穴位重合，但‘节点’的数量又远远超出了穴位。”
随着回忆细节呈现，线条再次浮现脑海，越来越多。
突然，
所有线条开始不受控制地游动，连带双腿气血也迅速紊乱。
“不好！”
林皓神色一紧，赶紧回想曾经花月楼上热情招呼的小姐姐们。
一道道花枝招展的身影浮现，盖过线条。
“竟然连回忆也不行！归元之法，实在有些诡异了。”
林皓深吸口气，平复心念，“小姐姐们”骤然破碎。
心神消耗太大，不能再看归元之法。
林皓收起布帛，顺手将《冲天掌》、《赤背拳》也揣入怀中，起身走向屋外。
刚出小院，卫岛、红夏迎面而来。
“师兄！师姐！”林皓主动招呼。
“你真的突破淬骨大成了？”
卫岛瞪着眼，仔细打量林皓。
红夏则是神情恍惚。
昨晚发生的事实在太惊人了，甚至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师兄，你以后不用帮我顶班了。”
林皓摇头失笑，拍了拍卫岛肩膀。
“咳咳！”
秦景山咳嗽几声，从正厅走了出来。
他的双眼有不少血丝，脸上皱纹也多了几道。
“师父！”
三人见礼后，红夏赶忙跑去泡茶。
秦景山看向林皓，
“你昨晚是不是见过戈光耀？”
“没错！”林皓点点头。
“难怪！”秦景山沉吟一声，指着卫岛道：
“昨晚你师兄只来得及从冲天武馆拉回‘药沙’，两家武馆就被衙役围住了。”
“不过，半夜又有衙役把赤背武馆的‘铜墙’送了过来。”
药沙和铜墙就是修炼《冲天掌》、《赤背拳》的器材。
“应该是戈光耀安排的。”林皓没有意外。
这是昨晚就约定好的，对戈光耀来说也不过小事一桩。
“咳咳！”
红夏端来茶碗，秦景山接过猛灌一口后，才缓缓道：
“能有县尉出面自然是好事。”
“不过，他把昨晚的事，都栽到了妖孽头上！”
“妖孽！”
卫岛、红夏惊讶出声，林皓若有所思。
这就是戈光耀昨晚说的“其他传闻”？
他猜到戈光耀另有安排，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让“妖孽”出来顶缸。
妖孽的消息一旦传出，整个午阳县都会人心惶惶。
对戈光耀这位县尉来说，可没有任何好处！
“这还不算完。”
秦景山摆摆手，意味深长道：
“妖孽的消息是从戈光耀手下传出的，但是今早衙门却贴出来一张通告，说是‘悍匪’闯进城里作乱。”
林皓若有所悟，
“师父的意思是，戈光耀和知县不和？”
一县通告，上面只能盖知县的印章。
“不和也没什么奇怪的。”秦景山回了一句，眉头微皱道：
“不过金刚门的事刚过，没想到申敏才和戈光耀还敢拿‘妖孽’出来做文章？”
涉及“妖孽”，这才是他担忧的原因。
林皓同样对“妖孽”上心，不过他更关心眼下。
“师父不用多虑，至少昨晚的‘妖孽’消息是假的。”
林皓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两本秘籍递出。
“这是《冲天掌》和《赤背拳》的秘籍，我已经看完了。”
秦景山没有拒绝，随手接过。
“练多了分心，况且也没有师傅教，暂时只能放着落灰了。”
说完，秦景山面色一正。
“把归元之法拿出来。”
林皓点点头，掏出布帛。
秦景山没有接，只是指着布帛，看向卫岛、红夏。
“这是《风雷腿》第十层，归元之法。也是李仓、汤梅他们想要的东西。”
“归元之法，凶险无比，不到淬骨大成，看之即废。”
“这也是为师一直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的原因，不过......”
说到此处，秦景山有些意兴阑珊。
“今天我就对你们开诚布公，等你们淬骨大成，自然会把归元之法传给你们。”
“师父......”
卫岛、红夏张口欲言。
秦景山摆摆手，转身走向厅内。
哪怕伤病后也一直挺拔的身躯，此刻竟然佝偻了几分。
卫岛沉默下来，红夏面带愧疚。
“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替师...汤梅隐瞒的。”
“师姐，路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到你身上。”
林皓摇摇头，收起布帛，向侧门走去。
今天该他轮值。
来到演武场，已经有不少弟子到达。
此刻正三三两两讨论着昨晚的消息，更有不少人面带惊惧声音很小，隐隐有“妖孽”二字飘出。
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始终聚焦在演武场一侧。
曾经斑驳的院墙变成了泛着亮光的“铜墙”，旁边还摆放了两个大缸，缸中盛满黑色铁砂。
一众弟子自然不会认不出“铜墙”和“药砂”。
两家武馆遭劫，东西却出现在景山武馆，这不由让他们神色异样起来。
“一个个的，都不想练功了吗？”
林皓沉声走来，目光扫过众弟子。
“还是说，你们想练《冲天掌》、《赤背拳》？”
“林师兄！”众人惊讶出声。
“说起来，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轮值。”
林皓笑了笑，走到角落一根木桩前。
“照例也该让你们看看《风雷腿》的威力。”
话音刚落，腿影闪烁。
嘭！
整根木桩爆碎，无数碎屑、木刺扎进墙面，场面比当初卫岛演示时还要暴力许多。
众弟子张大嘴，呆若木鸡。
“继续努力吧，早晚有一天你们也能做到。”
林皓给师弟们灌了口鸡汤，转身走到大缸旁。
深吸口气，双掌猛地扎进铁砂之中。
“沙沙”声将弟子们惊醒，
所有人不敢再耽搁，纷纷目光火热，盯向木桩，狠狠出腿。
接下来几天，
林皓依然住在武馆，每日除了观看归元之法，便是修炼《冲天掌》。
不过哪怕一直呆在武馆，他也察觉到了城内气氛的异样。
县衙虽然通告了“悍匪”的消息，但城里流传更多的还是“妖孽”二字。
不少弟子在这几日请假早退，厨娘送来的饭菜也清减了不少，据说是因为很多卖菜的老农不敢进城了。
一时间，整个午阳县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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