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武馆，后院。
秦景山、卫岛、红夏围坐在石桌边，目光紧盯不远处的小院门。
三人都是神色紧张，坐立难安。
归元突破，不同以往。
哪怕对林皓有信心，他们也止不住心中担忧。
“师父！”
林皓带着笑意，走出院门。
“你突破了？”
卫岛、红夏惊坐而起，仔细打量林皓双腿，脸上渐渐泛起喜色。
双腿的异常粗壮，已经可以确定林皓突破归元了。
秦景山同样面露笑容，
不过在看到林皓上半身后，他目光一动，快速冲到林皓身前。
面带狐疑，看向两只手臂。
突破归元，按理来说上身会因为气血流失，消瘦不少。
林皓不但没有消瘦，这一双手臂反而粗了一圈。
“你的《冲天掌》也突破了？”
林皓笑着点头，
“刚才心有所感，顺便一起突破了。”
走在后面的卫岛、红夏都是一僵。
顺便？
突破还能顺带的？
卫岛一言不发，转身就向自己院子走去。
“师弟，恭喜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红夏意兴阑珊，告辞离去。
林皓尴尬摸鼻，却不得不再次开口。
“师姐，明天麻烦帮我订两套练功服。”
武馆杂事一直都是由红夏操持的。
“知道了。”
红夏头也没回，走进自己院子。
“有你这样的师弟，还真是他们的不幸。”
“不过......”
秦景山轻轻摇头，笑容绽放。
“还好我是你师父。”
“......”
林皓无言以对，从怀中掏出布帛。
“多谢师父教导。”
“归元之法，我可没本事教。”
秦景山叹息一声，接过布帛。
“以你的天赋，或许真的能做到多门外功归元。”
“不过外功虽多，归元难求，如果金刚门还在......”
“算了，不说也罢，回去休息吧！”
秦景山又是一声叹息，转身走向正厅。
背影消失，林皓嘴角泛起笑容，
“师父，这一次我们倒是师徒同心了。”
他自然明白，那未完之话到底是什么。
...
金刚门，山顶。
幽白月光从天空洒下，透过屋顶漏洞，照在一道黑衣身影上。
劲风吹过，面巾滑落，露出一张面相普通的中年人脸。
“谁！”
中年人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环视四周。
只见两道人形轮廓站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拜见两位大人，小人奉知县大人命令，特来报信。”
中年人语气颤抖，匍匐在地。
“申敏才的人？”
一道黑影走到中年人身前，暴露在月光之下，却是一名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容俊秀，却又透着阴冷，瞥了眼脚下，淡淡道：
“说。”
“回大人，这几日县尉戈光耀特意在城内散播‘妖孽’传言。”
说到妖孽时，中年人不受控制地用目光扫向两人，随即赶紧低头。
“县衙虽然出了通告，点明是‘悍匪’作案，但如今流言已经压不住了。”
“申大人担心会引来巡夜司，特地派小人来请二位大人定夺。”
“废物，一县之地都控制不住，难道还想我去帮他杀了县尉不成？”
冷哼声响起，中年人一个激灵，脑门紧贴地面，不敢回话。
“行了，回去告诉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巡夜司的事，用不着他担心。”
“不日我就要离开，不用再派人过来了。”
“替我警告他，安心做好他的知县，等待时机！”
“是，小人遵命！”
中年人连磕几个头后，躬着腰慢慢退出屋子。
退至大门外，刚松了口气，浓郁臭味扑鼻而来。
中年人转头看去，顿时脸色煞白。
只见数不清的干尸堆叠在院中，形成尸山。
尸山外围，一双双灰白眼睛正望着他。
“呕！”
中年人干呕出声，随后立刻紧捂住嘴，连滚带爬往山下而去。
屋子内，沉闷话音响起。
“道子不打算继续寻找了？”
另一道黑影走到月光下，现出超过两米的魁梧身形。
月光照到脸上，一条恐怖伤疤斜贯面庞。
“你在嘲笑我？”阴冷青年目光一寒。
“我怎么敢？”
魁梧巨汉嘴角牵起，扯动伤疤，笑容格外狰狞。
“身为护道人，要是道子输了，恐怕我这辈子都无望宗师了。”
“知道就好！”
阴冷青年冷哼一声，望向院外尸堆，脸色沉了下来。
“这只妖孽不可能凭白消失，到底是谁捷足先登了！”
“道子，申敏才是你的人，我们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不可能被人捷足先登。”
魁梧巨汉摆摆手，不在意道：
“说不定这只妖孽自己跑了。”
“跑？”阴冷青年冷笑出声，
“金刚门方圆数百里都没有第二起案子，难道它还知道隐藏行迹？”
“一只初生妖孽，哪儿来的神智？”
“呃，我对妖孽又不了解。”
魁梧巨汉貌似憨厚地挠挠头，只是配上脸上伤疤后，他的任何表情都和“憨厚”无关。
“师尊有召，必须立刻回长武郡。”
“不过有午阳县的布置在，未必不能从师尊手中换得一只妖孽。”
阴冷青年转身走向黑暗深处，一座香案摆放在那里。
香案之上，是一座横卧泥塑。
泥塑面庞呈老者模样，双眼闭合。
一只手撑着脑袋，好似在睡觉一般。
青年燃起三根长香，恭敬一拜，插进香炉。
“谁不知道教主一向对道子青眼有加，道子必定能得偿所愿。”
魁梧巨汉从后面走来，也取过三支香，恭敬三拜。
待香插进香炉，阴冷青年转身就走。
“走吧，长武大事在即，不能耽搁！”
“道子。”
魁梧巨汉看向泥塑，迟疑道：
“不把‘教主’请回去？”
“不用。”阴冷青年头也不回，
“既然申敏才一直以‘匪患’为借口，那我们就派一批‘悍匪’来应付巡夜司。”
话音落下，阴冷青年脚尖点地，从屋顶破洞穿过，跃向半空。
魁梧中年咧嘴一笑，用力一踏，“轰”的一声撞破砖瓦，消失在夜空下。
瓦片、碎石零星跌落，幽白月光透过屋顶破洞变成几道光柱，斜插在大殿之中。
灰尘逐渐弥散，于光柱内飘荡浮沉。
光柱外的黑暗中，六枝长香火星闪烁，淡淡青烟升腾而起。
良久之后，尘埃落定，火星熄灭。
唯有青烟萦绕，久久不散。
突然，“咕咚”声在院外响起。
一颗干瘪头颅从尸山顶峰滚落。
静止尸山开始晃动，一具具干尸自高处滑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尸堆中翻涌。
紧密堆叠的尸山逐渐变得稀疏，一只瘦小手掌骤然从尸堆缝隙中穿出。
小手沾满污迹，零星露出的皮肤呈现诡异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刚一出现便紧紧抓住旁边尸体，奋力扒扯。
就在此时，
屋内青烟骤然收缩，往香案汇聚，融入泥塑。
横卧的泥塑老人缓缓睁开眼眸，双眼无神，却两点红光自黑暗中亮起。
小手顿时一僵，一动不动。
片刻后，
小手小心翼翼，再次伸向周围尸体。
这次不再是“扒”，而是“扯”。
一具具尸体重回小手上方，层层覆盖。
整座尸山，重新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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