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湖枫的潜水镜被血色海水模糊了视线。永生花号残骸在四百米深的海床上扭曲成狰狞的金属骨架，断裂的神经导管像巨型乌贼的触手般随洋流飘荡。当他用激光刀切开第七个标本舱时，防水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舱底卡着半块记忆晶体，表面蚀刻着诺亚集团的茉莉徽记。
这是意识云的中枢碎片。耳麦里传来技术科小刘的声音，我们检测到晶体内部有量子纠缠信号，可能连接着其他...
突如其来的干扰电流声打断了通讯。季湖枫在摇晃的探照灯光中瞥见诡异的一幕：漂浮的防腐液里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正沿着某种规律排列成陈雨的面部轮廓。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整片海域突然亮起幽蓝荧光。
三十八个光点在他视网膜上拼出经纬坐标，正是三年前陈雨指甲缝里海盐结晶的同位素标记。季湖枫的呼吸器发出警报，剩余氧气只够维持十分钟。他攥紧记忆晶体正要上浮，突然看见下方珊瑚礁的阴影里，静静躺着半截烧焦的银盒。
盒内校徽在强光手电下泛着冷光，最新那枚刻着叶蓁蓁的名字。季湖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正是三小时前刚被报失踪的医科大学校长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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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基因测序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暴雨，季湖枫的鞋底在地面留下蜿蜒的水痕。他盯着电梯镜面里的倒影，突然发现自己的虹膜边缘泛着极淡的茉莉红——这是深潜时接触过血茉莉的后遗症。
季警官，数据恢复了。技术员将全息投影铺满整面墙，记忆晶体里藏着诺亚集团的器官运输记录，最后一条是......
季湖枫的瞳孔骤然收缩。全息地图上，二十七个红点正在向滨海市移动，每个光点都对应着某位政要的实时定位。当副市长苏明远的坐标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重合时，警报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他们要提前启动换心手术！小刘指着突然飙升的器官活性指数，这些数据......天啊，接受移植者的基因序列显示都是近亲！
季湖枫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在狂奔中按下对讲机：封锁所有手术室！特别注意携带茉莉......
爆炸声从三楼传来，整栋大楼开始倾斜。季湖枫在浓烟中摸到粘腻的防腐液，顺着液体痕迹来到标着基因库的铁门前。当他用陈雨录音笔里的声纹解锁门禁时，冷冻白雾中显现出令人窒息的场景——三百个培养舱呈放射状排列，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与政要们容貌相似的克隆体。
这才是真正的永生。李慕白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季湖枫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垂下的神经导管，当本体器官衰竭，这些克隆体就会成为最佳供体......
季湖枫的子弹击碎监控探头，在溅射的火花中发现培养舱的异常：所有克隆体的耳后都植入着微型芯片，编号前缀正是陈雨案发现场的LY-438。他突然想起法医报告里被忽略的细节——陈雨耳垂后的陈旧性疤痕，形状与这些芯片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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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滨海大剧院的红毯，季湖枫握着伪造的邀请函穿过安检门。水晶吊灯下，诺亚集团的慈善晚宴正在颁发医学终身成就奖，获奖者胸前的茉莉胸针泛着诡异血光。
让我们欢迎李慕年博士！掌声中走上台的男子与李慕白容貌相同，唯有虎口处的茉莉纹身泛着金色，感谢诸位对意识云项目的支持，今晚我们将展示......
季湖枫的微型扫描仪突然震动，贵宾席的体温数据在屏幕上连成骇人的图案——三十七位政要的脏器温度与体征数据完全一致，就像被统一调控的精密仪器。他悄悄靠近副市长苏明远的座位，嗅到熟悉的防腐剂气息。
颁奖台突然降下环形全息屏，李慕年背后的投影显现出海上实验室的画面。当季湖枫看到自己的克隆体出现在培养舱时，藏在袖口的麻醉针已经抵住副市长颈动脉。
你们的意识同步系统有0.3秒延迟。季湖枫压低声音，足够我切断所有克隆体的神经链接。
剧场灯光骤然熄灭，三百个全息报警框同时弹出。季湖枫在混乱中看见李慕年撕开脸皮——那下面居然是三年前已死亡的医科大学校长的面孔。老人胸口的器官分布图纹身突然裂开，露出正在跳动的机械心脏。
你以为摧毁船队就结束了？机械心脏的泵血声与警报共鸣，这些政要体内早就植入血茉莉孢子，只要我停止供氧......
季湖枫突然将陈雨的记忆晶体插入控制台，量子纠缠形成的意识洪流瞬间吞没整个系统。在数据风暴的中央，他看见陈雨残存的意识化作利刃，将病毒程序植入每个克隆体的神经突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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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天台的风裹挟着消毒水气息，季湖枫看着救护车将政要们送往解毒中心。掌心的记忆晶体已经碎裂，最后一丝荧光拼出陈雨的笑脸。
国际刑警在公海找到了李慕年的潜艇残骸。老张递来热咖啡，但DNA检测显示，那具焦尸的基因序列与李慕白存在23%的差异......
季湖枫望向医科大学的方向，血色夕阳中，最后一批血茉莉正在被特种部队焚毁。他突然想起陈雨日记本里的诗句：当双生花凋零时，根茎会在月光下长出新的毒芽。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匿名信息传来段十秒视频：某间实验室的培养舱里，浸泡在防腐液中的少女正在睁开眼睛——她的耳后芯片编号是LY-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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