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射击馆的排气扇在暮色中转动，季湖枫将最后一枚弹壳按进弹匣。远处白茉莉的香气透过纱窗飘来，混合着枪油味钻进鼻腔。他闭眼瞄准移动靶，靶心幻化成三年前冷冻库里那朵吞噬母亲的铃兰花。
移动靶九十七环。电子报靶声惊醒回忆时，他的枪管还残留着余温。身后突然响起掌声，刑事侦查学教授陈锋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枚银色铃铛。
听说你拒绝加入特训班？陈锋将铃铛抛向空中，金属反光在季湖枫眼底划出冷痕，今年选拔赛的冠军奖品，是去永生医疗集团实习的机会。
季湖枫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收紧。永生医疗的标志正是变异铃兰，与三年前疗养院账本上的图案如出一辙。他故意让子弹偏离靶心两厘米：我更适合痕迹鉴定。
上周市局送来份特殊物证。陈锋突然压低声音，从档案袋抽出血迹斑斑的解剖记录本，在码头集装箱发现的女尸体内，找到这个。
季湖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三年前他在冷链车追捕中遗失的笔记本，内页残留的淡绿色液体结晶在灯光下泛着荧光。当他翻开被血渍浸透的L-19记录页时，发现边缘多出串针孔大小的数字——正是母亲最后未画完的经纬度坐标。
暴雨在午夜突袭城市。季湖枫套上黑色冲锋衣，沿着消防梯翻出宿舍。解剖记录本上的坐标指向南郊废弃化工厂，而天气预报显示该区域将在两小时后迎来雷暴。当他跨上改装摩托时，后视镜里闪过陈锋教授的身影——那人撑着黑伞站在雨幕中，伞骨末端的银铃在风中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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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回响
化工厂冷却塔在闪电中宛如巨兽骸骨。季湖枫戴上热成像眼镜，看见地下管道网络泛着诡异的橙红色。他顺着锈蚀的扶梯爬进反应釜，在底部发现崭新的液压门禁系统。
生物识别锁......他掏出从黑市买来的仿生指纹膜，突然注意到识别屏边缘的刻痕——半朵铃兰与茉莉交织的图案。当他把母亲遗留的金属铭牌贴上去时，闸门突然泄出淡绿色气体。
地下实验室的冷光刺痛视网膜。成排培养舱里漂浮着人形生物，他们的皮肤下蠕动着藤蔓状血管。季湖枫的相机扫过舱体标签：LY-01至LY-20，其中LY-03的培养液里沉浮着女警的警号牌。
原来L系列升级成了LY......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最深处的透明手术台上，秃顶男人的尸体被开膛破肚，铃兰根须从眼眶钻出，缠绕着连接天花板的营养管——这个三年前被他亲手杀死的人，此刻正在生物电流刺激下抽搐手指。
警报突然轰鸣。季湖枫闪身躲进标本冷藏室，却在转身时撞翻玻璃罐。他伸手扶住的刹那，浑身血液冻结——罐中浸泡的正是自己七岁时的乳牙，标签标注着中和基因原始样本。
终于等到你。广播里响起经过变声处理的女声，从你烧毁疗养院那刻起，我们就需要更鲜活的中和体来培育母体。
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季湖枫看着那些人爬出舱体，他们的关节以反人类角度扭曲，藤蔓从指缝间喷涌而出。当他退到配电箱前时，突然注意到LY-13号实验体脖颈的茉莉纹身——那是三天前失踪的警校师姐。
你们把活人直接改造？！季湖枫扯开配电箱，将短路器插入主电缆。爆炸的火光中，他抓起LY-13的手腕狂奔，身后传来肌肉撕裂声——实验体们正在互相吞噬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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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陷阱
防空洞的应急灯管滋啦作响。季湖枫用止血带捆住LY-13疯狂生长的藤蔓，发现她锁骨下有新鲜缝合痕迹。当他划开缝合线，微型胶囊随脓血滚落，里面蜷缩着刻有李慕白三字的芯片。
慕白......哥哥......LY-13突然开口，瞳孔泛起茉莉花瓣状的纹路，他说要带我看真正的花...
季湖枫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账本里那个与李慕白关联的境外账户，以及母亲灰烬中铭牌的基因序列。当他把胶囊芯片插入手机时，全息投影突然展开——李慕白穿着白大褂站在铃兰花海中，脚下跪着成排瞳孔涣散的孩童。
感谢季同学送回实验体。李慕白的影像突然转向镜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温柔得令人战栗，令堂的基因真是杰作，即便只剩骨灰，也能让茉莉计划提前十年。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季湖枫拖着LY-13跳进排水渠，身后传来混凝土崩塌的巨响。浑浊的水流中，他看见无数茉莉花苞从LY-13伤口钻出，她的皮肤正在转化成半透明薄膜。
他们在你身上......种了定位孢子......LY-13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芯片塞进季湖枫衣领，慕白哥哥的实验室在......
她的头颅突然炸开，茉莉根系顺着血管缠住季湖枫的咽喉。濒死瞬间，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淡绿色结晶——三年前从母亲灰烬中提取的母体残骸。当结晶接触藤蔓时，所有茉莉花瞬间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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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花
市局物证科的白炽灯下，季湖枫用镊子夹起染血的芯片。陈锋教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反光镜里，手中的铃铛不知何时变成了茉莉胸针。
你故意引我去化工厂。季湖枫的解剖刀尖抵住芯片接口，三年前冷链车司机被害案，现场残留的烟草味和你办公室的一模一样。
陈锋笑着摘下眼镜，露出虹膜里旋转的茉莉花纹：当年季雪宁要是乖乖交出基因图谱，你们母子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亚当夏娃。
季湖枫按下藏在桌下的警报器，却发现整个市局早已空无一人。陈锋的袖口钻出钢线，与三年前秃顶男人的武器一模一样：你以为铃兰计划为什么能存在二十年？
因为警察系统里都是你们的人。季湖枫退向防弹玻璃窗，悄悄用母体结晶在玻璃上划出裂痕，包括三年前出警延迟的巡警，和纵容器官走私的海关。
钢线缠住他手腕的瞬间，季湖枫猛地撞向玻璃。从五楼坠落的夜风中，他看见陈锋的茉莉胸针里弹出注射器针头。着地前他用结晶划开钢线，滚进垃圾车时听见陈锋的冷笑：李教授邀请你参加永生花号首航，别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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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启航
三个月后的邮轮码头，季湖枫攥着邀请函穿过安检门。他颈动脉处贴着仿生皮肤，下面埋着浓缩的母体结晶。当他在VIP休息室看见李慕白时，对方正在给白茉莉插花，剪刀精准地削去带刺的茎秆。
季同学比照片里更英俊。李慕白将茉莉别在他领口，指尖划过喉结时的温度与人类无异，令堂的基因让你拥有完美的细胞再生能力，这艘船上的贵宾们......都很期待与你共舞。
邮轮鸣笛的瞬间，季湖枫在舷窗反光中看到二十个自己的克隆体被推进货舱。他们脖颈都纹着LY-21的编号，眼瞳里盛开着永不凋谢的铃兰花。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船舱，季湖枫摸着口袋里LY-13遗留的芯片。当他的血滴在芯片表面时，全息地图突然展开——正是母亲遗言中那个残缺的坐标，此刻在太平洋某处闪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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