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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源:

  去厨房的时候,经过那颗梅树,青青没有停留,回来的时候,她到底是没有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哪儿有花?没有啊。纵然心中疑惑,脚下未停。她走了几步,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使她脚下一顿,回过身子,直直望了过去,枝头那一点嫣红,在风中的枝头微微颤抖!

她眉头轻蹙,略一思索,心中茅塞顿开。第一次的确没有看到,第二次却又真真切切看见了,因为第一次看不到是被下面的枝桠挡住了,第二次能看到可能是因为站的较远,位置不同,看的角度不同!

书房里杨烈正向蔡希惩禀报刚刚收到的公文,面有得色道:

“房琯带兵只会死搬硬套,竟然在战场上使用没有受过训练耕牛,被安守忠将军加以火攻,大败而逃!”

蔡希惩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说道:

“这场仗胜负本就在意料之中,你要记住,骄矜是战场大忌!”

杨烈一惊,忙敛去面上得色,沉声答道:

“是。属下轻率了。”

“还有暂时不要让青青知道此事。”

蔡希惩的低沉的话语缓缓的飘了过来,青青看了看自己已经迈进门槛里的左脚,又抬头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只能尴尬的把脚收了回来,无奈的站在那里。

蔡希惩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着她说道:

“青青!你进来!”

蔡希惩起身向她迎来,走过杨烈的时候,没有看他,径直称呼他的小名,吩咐道:

“阿直!你先出去!”

杨烈退出后,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定定的说:

“我不让杨烈告诉你关于房琯兵败的事情,就是怕你多想!”

青青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向她解释,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两声。这人做戏真是做的全套,如果没有发生过去的那些事,她都要相信他是真心了。

每天这样虚情假意的不嫌累吗?青青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青青当然是相信君侯的!”

她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蔡希惩却看出了她的敷衍和不耐,这声君侯也大大刺激了他骄傲的心,他有些蛮横的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他也狠狠地盯着她,他开口说的话,却不是对她的。

“阿直!进来。”

杨烈应声进来,颇感诧异道:

“公子!”

“到我身后来,让她看着你,你告诉她,我们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蔡希惩没有看他,依旧盯着青青的眼睛,吩咐完杨烈,他捏着青青的脸转向自己的右后方,对着杨烈。

杨烈狐疑的看看青青,又看看蔡希惩,又听话的去看着青青,讷讷的开口说道:

“刚刚我在向公子禀报房琯在陈陶兵败,唐军当日至少阵亡四万人,公子叫我这件事暂时别告诉你。”

蔡希惩不置一词,顿然松手,任由青青打了个趔趄,压抑着声音,说道:

“阿直,我们走!”

蔡希惩径直带着杨烈离开了。

青青的被“唐军当日阵亡四万人”这几个字击打的一时竟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蔡希惩出了书房,看到在廊下候着的香织,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对着杨烈使了使眼色,随即脚步不停独自离开。

杨烈心领神会,步伐缓了一下,待蔡希惩走过拐角,不见身影,才来到香织的面前,简洁明了的交代道:

“香织,青青姑娘心情不太好,你去陪陪她!”

香织呆愣了一下,慌忙答道:

“哦,好的,奴婢马上就去!”

杨烈冲她点点头,转身朝着蔡希惩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香织冲进书房,看到青青跌坐在地上,慌忙上前,搀扶她起来,口中不住的念叨着: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

青青失魂落魄般,任由她将自己拉起,塞在座椅上。

香织手伸向桌上的茶壶,想倒杯热水给青青,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一个奴婢怎么敢喝主人桌上的茶水?她又回过头看看青青,心中一横,伸手就倒了一个水,嘴里还不住的嘀咕道:

“不管了,不管了,喝他一杯茶不至于是死罪吧!”

青青无意识的将香织递到唇边的茶水,一口气的喝掉,大口的喘着气。香织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掌在她后背不住的摩挲着,无言的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