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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源:

  青青二人走到院门口,老远就看着端着茶水的冬雪,迎面走来。

冬雪对着青青屈膝行礼道:

“姑娘!这茶水还是你送进去吧!”

青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香织从东雪的手中接过茶水,待东雪走远,她才说道:

“姐姐,你看,她对你如此恭敬,是因为君侯看重你的缘故吧!”

青青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嘱咐道:

“你啊!别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香织对着青青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但还是乖巧的答应道:

“知道了!”

香织把手中端着的茶水,递向青青,可怜巴巴的说道:

“姐姐!还是你一个人进去吧!看到君侯,我就直打哆嗦!”

“也好!”青青接过茶水,吩咐她道,“你帮我去给泽兰传句话!”

“好。”香织喜滋滋的答应道。

青青走进书房,放下茶盏,并不言语,转身准备离开。蔡希惩以为进来的是冬雪,目光沉浸在手中的书籍上,没有移开分毫。但茶杯放在桌子上的的声音,惊动了他,那微微的“咚”的一声里,没有了为婢者该有的谨慎小心,不由得眉头一皱,眼神微动,瞟了一眼。

“青青!”思绪未动,名字已脱口而出,蔡希惩缓了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青青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他放下手中的书,从书案走到她的身边,默默的拿过她手中的托盘,放到一侧的茶几上,晦暗不明的目光看着她,而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刚被他按坐下,青青立刻又站了起来,说道:

“君侯面前,奴婢怎么能做?”

听她自称奴婢,蔡希惩知道她已心生芥蒂,再次把她按着坐下,自己走到另一个座椅挨着她也坐下。

青青没有再站起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青青!我们不是敌人,”蔡希惩缓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

“哼!”青青冷冷一笑,简明扼要有点咄咄逼人,“夫孰异道而相安?”

闻言,蔡希惩怔住了,一时之间竟无言反驳,良久才喃喃说道:

“也罢!等从洛阳回来,我们就风流云散,各奔东西吧!”

刚刚只顾逞口舌之快,没有把后果思虑周全,狠绝的话语一出,青青就已经有些后悔了。而蔡希惩的态度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竟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她不说话,蔡希惩以为是她恼他了,以致通行也不愿意了,一口气堵在心口闷闷的,不动声色的深深的吐纳了两口气,才又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土匪暴戾,流寇横行,与我同行比较安全!”

一抹温柔,如绸缎划过肌肤,丝丝缕缕一点点的融进她的心里的池塘,漾起层层的涟漪。

青青看向他,老实巴交的说道:

“我以为我们已经翻脸了,你不会再带我一起去洛阳了!”

蔡希惩瞧她一脸可怜又无辜的样子,仿佛刚刚气势汹汹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不禁微微一笑,心中郁结尽数散去,通体舒畅!

“虽然我们各为其主,但是,我也都不希望天下百姓,家家有位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青青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

“你真是这样想的?百姓的性命在你们这些一心想要夺取江山,坐拥天下的人眼里真的重要吗?”

蔡希惩敛起笑容,郑重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的,我们是想夺过这锦绣江山,但是,如果天下没有了芸芸众生,这万里河山不过是残山剩水,要之何用?”

青青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场战争是你们挑起的,天下百姓的苦难也是你们带来的,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蔡希惩又被噎了一下,心中颇为不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耐心的说道:

“战争之乱是安禄山挑起的,但是,出师之名是你父亲给的。别忘了,他起兵打的旗号可是清君侧!”

“那你呢?”青青追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蔡希惩叹了口气,无奈的吐出了八个字:

“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另一边,泽兰在香织走后,默默的重复着她传过来的薛直的话,初心不变,此生无悔!心中怆然而悲伤,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