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平县官员,杨纯屏:
“杨爱卿愿意捐款,朕很欣慰!”
“朕深知你对楠桦之衷,朕不会辜负你。”
有了杨纯屏的带头,似乎火候还不够。
赵芫华这个催命鬼,却又站了出来:
“臣也愿卖掉都城宅院,得钱二十万两,捐于国库,用作为神帝打造金身。”
“另,臣又得一情报。”
她停顿一下,看向下面赴宴的臣子:
“说是在在场的诸位大人中,还有不少贪污受贿者。”
“臣请示陛下,查与不查?”
女帝目光扫视群臣,放下酒杯道:
“朕平生最厌恶贪污受贿之人。”
“朕也痛恨通敌卖国之人。”
“朕在此表态,贪污受贿者,有一个便查一个,有一窝便查一窝!”
“皇城司不要嫌事大,不要怕得罪人,那方是捅破了天,有朕给你们兜底!”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杨纯屏:
“杨大人,你起来吧。”
“朕见你捐款实在感动。”
“朕知道,你是忠于朕,忠于楠桦,朕不会为难你,朕要感谢你!”
“朕赏你,官升三级,望卿为我楠桦大业,尽心尽力。”
杨纯屏听后,连忙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谢恩道:
“陛下圣恩,臣难以回报,臣定会勤勤恳恳,不负圣恩!”
赵芫华眼睛一眯,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名录。
一边回头看着台阶下的众臣,目光看到哪桌,哪桌便低下了头。
当扫视了一圈,看到一个低头的官员,咧嘴一笑:
“孙大人?”
“那位正在低头饮酒者,可是孙华华孙大人?”
孙华华听后手一抖,酒杯直接掉在地上,顾不上拾捡,连忙出了餐桌跪在那里。
赵芫华又是一笑道:
“孙大人不过是管理千户以上的中县,月俸禄三银。”
“若加上俸粮及对家人各项补贴,也不过月七银。”
“可是皇城司在你府中,搜出贿银一百一十七万两!”
“孙大人,可否给皇城司以及陛下一个解释呢?”
孙华华愣了,连滚带爬爬上殿来。
她看了看赵倾,又看了看怀夕,然后抱住了女帝的腿:
“陛下,臣...臣······”
女帝眼中一愣:
“你冤枉?”
“臣不服!”孙华华突然开口道:
“赵芫华赵大人,我也没的罪过你,凭什么只查我一个?”
“今日赴宴,来者五千有余,敢问有谁不是贪官?”
“赵大人您就能说出一个,我这等中县级别以上的,哪一个不是贪官吗?”
“谁在调查我,我不知道。”
“可如今楠桦国战乱不断,不正是腐败时期吗?”
“你们贪官查贪官,大贪官查小贪官。”
说着,她激动的站起身,指着殿下的所有人,怒道:
“你们身上穿的衣服,住的府宅,出行的车驾,哪一个抵不上自己一年的俸禄?”
“你们有谁,上上下下,各种官吏,养着又不止百人?”
“我们都是贪官,凭什么只抓我?”
“要抓赵大人应该一起抓,从村长开始往上查。”
“我敢确信,如此一查,楠桦国将再无官员!”
女帝闻言很是不悦:
“辱我楠桦不够,还要辱我楠桦臣子?”
“孙华华,你居心叵测!”
孙华华听后当即就仰头笑了起来:
“陛下圣明,敢问陛下,满朝上下,有谁比我更清白吗?”
“我孙华华不过是汪洋大海中中的一个小虾米。”
“那深渊之下的大贪官,敢问皇城司,你们敢查吗?”
女帝冷眼看向赵芫华,赵芫华却拱手道:
“臣敢查!”
“臣从自查开始!”
“臣就不信,满堂上下,就只有杨纯屏杨大人一个忠臣!”
杨纯屏三个字,赵芫华语气极重。
孙华华听后更乐了:
“哈哈哈哈哈!”
“杨纯屏,官职于我相等,却能捐银百万,赵大人居然说她不是贪官?”
赵芫华咧嘴一笑,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黑脸低头的杨纯屏,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
“孙大人,皇城司此刻已经包围了杨纯屏大人的府宅。”
“一通搜查,并未发现赃款。”
“皇城司飞鸽来报,杨大人家不过只有碎银几十两。”
“由此可见,杨纯屏大人,是一等一的清官!”
面对赵芫华的不讲理,孙华华也急了:
“你!”
“这杨纯屏已经把赃款全捐出来了,她家里怎么可能还搜出钱来?”
“不对,皇城司报信可没那么快!”
说着,她眼神惊恐的看向了女帝,接着冷冷一笑:
“哈哈哈!”
“赵幽悦,你卸磨杀驴!”
没等女帝讲话,赵芫华挥挥手,招呼来了红袖军:
“此人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又言辱陛下”
“拖出去,杀!”
下一秒,她又转身看向女帝,恭敬作揖:
“陛下,孙华华行大不敬之事,藐视帝王,又辱朝臣。”
“请陛下恩赐,令其九族,连坐!”
女帝并没吭声,算是默许。
人被拉了下去,女帝看了群臣一眼,又笑着坐回龙座,吃了口菜,张口一笑:
“诸位莫怕!”
“朕之意,是为神帝重塑金身。”
“朕知,尔等之中亦有不少与杨纯屏这般,忠臣良将。”
“但...朕也知道,你们其中更有甚者,坏事做尽。”
“寿宴过后,朕要一一清算。”
这话说完,当即有不少人站出:
“陛下,臣以为如今国难当头。”
“我等理应舍小家为大家。”
“臣愿变卖家产,借钱筹银,捐款两百一十二万!”
说着,更多臣子跪了下来:
“臣等,也愿捐款!”
赵倾看的直乐。
整个寿宴都在吃瓜,一直到回了园林,打包好了去沂州的行囊。
皇宫禁军却又拖着几个大木箱赶了过来:
“殿下,陛下知沂州百姓危难,食不果腹。”
“现让殿下接手沂州烂摊子,陛下于心不忍。”
“特拨款白银两千万两,用来沂州赈灾。”
“陛下祝殿下,马到成功。”
赵倾脑袋里还是凌乱,皱了皱眉,问道:
“国库不是没钱了吗?”
“各大人捐的钱这么快就到了?”
那女官微微一笑:
“国库没钱,但皇家有钱。”
“臣只能说到这里,望殿下不再追问。”
到了此刻,赵倾才意识到了女帝的算计。
看着一车车的白银和银票,他已经是一手心的汗。
夜里,赵倾把这些事告诉了赵灵儿。
但没想到赵灵儿非但没意外,反而还在笑。
赵倾忍不住,就问了起来:
“姐!”
“这娘们儿也忒狠了。”
“我本以为洪家镇一事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被她利用至今,这盘棋她真是下到了极致。”
“洪家镇百姓,真是连死都被榨干了价值。”
“五千多人的寿宴,硬是筹款一亿三千两白银!”
“什么概念,按照我这里的计重,那得有七千吨!”
“一辆马车能拉一吨,也得七千辆来拉!”
“说她们不是贪官,谁能信?”
“可她赵幽悦就是和赵芫华唱戏。”
“先搬出破木雕的神帝,又让户部背锅,转而处理了一批贪官。”
“最后拿杨纯屏作为标杆,以孙华华开刀做对比,逼得这些贪官来捐钱保命。”
说着,赵倾擦了擦头上的汗:
“可是苦的还是百姓啊。”
“贪官没除,而没了钱的贪官反而会变本加厉。”
“因为她们知道下次贪后,还可用捐款保命。”
“我觉得早晚有一天,民怨会四起!楠桦危矣!”
赵灵儿吃着沙拉当作晚餐,看样子又是在减肥了。
她歪歪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呀,就是总爱玩,小时候起就不爱学习。”
“姐姐我的公司也算国内佼佼者。”
“在我们公司中,我也算是一人说了算。”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赵灵儿突然认真起来:
“这公司有问题,我自然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因为我是老板,因为公司是我的公司?”
“但在我的位置上,我看的只是解决问题的成本,和解决问题后带来的收益。”
“公司很多问题所有人都知道,但我只能装作不知道,装作昏庸。”
“因为解决问题要看时机,也要看我乐不乐意。”
“你们女帝也是一样,内忧外患,又有一大批贪官。”
“处理吧,费时费力,还搞得无人可用。”
“所以只要没人太过分,她就等忍着,等着。”
“如今三国局势稍微平和,又有沂州一行,加上安插在皇城的眼线被你拔了。”
“可谓是时机正好!”
赵倾听的还是不解,连忙皱眉又问:
“可赵芫华她心里都清楚。”
“况且朝堂上清官也不少,这么多年了,就没人提,没人管?”
赵灵儿又摇头解释道:
“所有的问题你们女帝知道,下面大臣也都知道。”
“但是下面大臣想的东西,可都是女帝心里最抗拒的东西。”
“大臣们想要正本清源,可女帝想的是成本和收益问题。”
“赵芫华是聪明人,她知道你们女帝的想法,并且总能在恰当的时机里,把事情推到高潮。”
“这么说吧,一件事,利大于弊,不做处理。”
“弊大于利,那就针对性处理,最后再裁掉一部一线员工,以此平众怒。”
赵倾这才算是听明白了,皱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过后,楠桦国还要斩掉一批人?”
“那些无关轻重,不贪也不良,混着日子,拿不出钱,也做不事的。”
“过不了几日,都会成为赵幽悦用来示威和平民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