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搜脏粮和查贪的事,全部交给解大人负责。”
“查出的结果也不用给我看了,我也看不明白。”
“整理出来,等赵蜚零到了,直接给赵蜚零,交由皇城司看。”
“她们皇城司若说没毛病,那便是没毛病。”
“若是她们皇城司挑出理来,你解蠡担全责。”
解蠡心头一震,和赵倾对视一眼,连忙接令道:
“殿下信任,令臣惶恐。”
“臣定当尽心尽力,不辱圣命。”
赵倾点了头,开始交代诸位官员:
“解蠡劳苦功高,在沂州的民心和名声也没得说。”
“所以本宫信任他,因此也希望诸位多多配合。”
“我会让虎杖将军率行宫侍卫封了这府衙,保证不会错杀好人,亦不会放过坏人!”
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苏叶和蜚零,故意从人群中经过,离开。
走出府衙的时候,苏叶还好奇的问道:
“小皇子,你就这么确定解蠡会帮你?”
赵倾咧嘴一笑:
“他不是在帮我,他是在帮他自己,也是在帮沂州。”
“他会思考,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更是知道,赵蜚零这次过来沂州,其实和我一样,本就是奔着他一家来的。”
“而赵蜚零的背景和干涉的势力要比我复杂的多。”
“她更不会和我一样,选择和解蠡合作,所以他绝对不会留机会给蜚零。”
苏叶听后噗嗤一笑,略带表扬的点起头来:
“你娘是老谋深算,你算是小谋神算啊。”
“但是...假粮变真粮已经是可以让沂州百姓顺利过冬了。”
“如今你又四处树敌,还不知道见好就收。”
“难道你不了解,人若是贪了,容易变成竹篮打水?”
赵倾又是嘿嘿一笑:
“四处树敌?”
“四处树敌的不是我,而且敌人只是那些贪腐官员。”
“这些贪腐官员啊,虽然什么事都敢做,但把柄也多,想什么时候收拾就什么时候收拾,不足为惧。”
“至于贪心?我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些赃款粮食本身就是从百姓嘴里抠出来的,我现在夺回来塞回百姓口中,那叫物归原主。”
“看着吧,解蠡那家伙比我黑的很,他一定会榨干那些人。”
苏叶对赵倾那是越发的有兴趣,看了一眼府衙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歪头问道:
“现在全沂州的百姓,那双眼可是都在你身上。”
“那天暴乱,连解蠡这种根深蒂固的家伙,讲话都没那么有用了。”
“可我以你的名义一出面,场面却变得可控了。”
“小皇子,民心已经拢下了,就不打算见见这些百姓?”
赵倾摆了摆手,也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见的?大冷天我才不愿意见,见了还得说好话。”
“如果沂州第一美女也在其中的话,我还有兴趣去见见。”
“再说了,不是我赵倾变得比解蠡有话语权了。”
“而是因为我赵倾,手里有粮,能让她们活命,仅此而已。”
说着,他又想起了赵幽悦的做派,眼睛一眯后交代道:
“里面的会议结束后,那些愿意捐出全部身家的,不管是不是贪官,记录到名册,先放他们一马。”
“那些一分钱捐不出来的清官,记录提升。”
“那些不贪不白不办事的这群混子,找一批,发粮的时候斩首示众,以安民心。”
苏叶有些不解:
“那贪官呢?都留着?”
赵倾点了点头:
“总不能得了她们的好就宰了吧?”
“做人得讲良心,皇家也得讲良心。”
“等到好官提拔的差不多了,合适的人进了合适的位置。”
“明年开春,新开垦的田地里,会需要很多肥料!”
此时此刻的府衙内,解蠡一脸为难。
他来回踱步,走了得有十多分钟,最后背着手看向众人:
“诸位大人,我解蠡退出朝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以来更是不问政事。”
“可今日,我被殿下推到了这个位置,来做那个坏人。”
“于我个人而言,是大不幸之事。”
“但于各位大人而言,却是天大的幸事。”
有官员听的一愣,忙问道:
“解大人,此话怎讲?”
解蠡一脸认真:
“殿下向来杀伐果断,有仇必报。”
“他是皇家人,是皇子,他来沂州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证明皇子之身,亦能立业。”
“可如今的行宫起火,粮食贪污,百姓怨言,已经让殿下失了面子了。”
“我解蠡斗胆问大家,如今殿下是否还信任沂州官员?”
“殿下有没有把沂州官员换成自己人之心?”
见众人都在议论,解蠡也给了大家时间。
一盏茶过后,他打断了众人:
“诸位,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沂州已经成了殿下的封地,各位何去何从?是做殿下异己?还是表衷心?”
“是如何站队,还是静等红袖军进城?”
“反腐需要证据,可平叛,只需要名单。”
“如今沂州发生的大事小事,请诸位细细琢磨。”
“我解蠡,仅代表我个人,会捐出全部身家,投诚殿下!”
云湄听后,故意回头打量了几个人,却是加大了音量,又提醒了一句:
“是啊!”
“殿下要的是可以把控的猎狗羔羊,而不会纵容虎狼。”
“如果拿不出一些把柄投诚,让殿下觉得你无法掌控你,那下场估计也好不了。”
场上一直在议论,雪也越下越大。
当天晚上,解蠡坐在府中,紧皱着眉,手里拿着那份捐款名册。
他的妻子姓郝,叫郝月红。
此刻正坐在他一边,皱眉凝视着他:
“你们男孩子就是爱冲动做事。”
“要么怎么说,你这一次就得罪了半个沂州的官员。”
解蠡拍了拍脑袋,一脸愁容:
“是殿下逼我得罪百官,他是想断了我所有的后路。”
“议事厅里,殿下看似是对王婧的惩罚摇摆不定,听我意见。”
“可是于我而言,我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把香洁的真相说出来,并配合皇子殿下把那黑锅给王婧背实了。”
“同时帮助殿下削弱异己的力量,扒光她们的皮······”
“要么,这口锅就得我来背,死的就该是我。”
“因为香洁的罪孽已定,但幕后主凶究竟是谁,不还是全凭殿下一句话吗?”
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重重摇了摇头: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幕后的主谋是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人得有,而且还得有足够的分量。”
“在沂州,除了王婧,就只能是我。”
“殿下这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
“咱这个殿下的心思,可能将来还真能影响和改变楠桦。”
说着,他又招呼来下人,把账本递了上去:
“把这账目送至沂州府衙,苏叶苏侍卫手中,请殿下查验。”
“告诉殿下,捐粮十日内可筹齐,明日可按计划发放第一批赈济粮。”
他的这个行为,让郝月红一愣:
“这么晚了,殿下应该睡了吧?”
“打扰殿下那是大不敬,要不换作明日一早?”
解蠡听后摇头道:
“你还是不了解咱这个殿下。”
“这东西若是今夜送不到,殿下会生疑的。”
“所以不管殿下今夜会不会看,我们不管多晚,都要送到。”
俩人相互一看,谁也没再讲话。
凌晨的时候,赵倾坐在饭桌前,吃着一桌子夜宵。
其中泡椒风爪,配合着烧烤,鸭货和螺丝,再加点冰镇啤酒,简直不要太爽。
苏叶站在一旁,细细的看完了账目,然后放在桌角,推到了赵倾那边:
“解蠡把侍寝办妥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虽然百姓已经是多日不见一米,但沂州各官员捐的粮,足够沂州百姓吃上两年之久。”
“不仅如此,多出来的银子和一些粗粮,都够养五万边军去打仗了。”
赵倾听的一笑,拿起一个鸭翅,又吃了起来。
苏叶见状,继续说道:
“解蠡的意思是,明日放量由各县镇为单位,抽出粮食分发至各乡村。”
“第一批先保证每位成年人可分得大米一斗,老人孩子则为半斗,按照人头来分发。”
“后各官员的捐粮运至府衙后,从账目里扣除分发的粮食数量便可。”
赵倾听的挠了挠头,懒散的回道:
“第一批我不管了,懒得算账,也听着乱乱的,就让解蠡全权负责。”
“其他的粮食,要一粒不少的运至府衙粮库。”
“这一斗米,也得有十斤吧?”
“这一斤将近600克,让百姓省着点吃,也能吃十天。”
“让解蠡,务必十天内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苏叶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懂:
“可我没明白,咱们这么多粮食,为什么不放开了让百姓吃?”
赵倾脱下一次性手套,眼神却变得没那么善良了:
“很简单,千万不要给百姓们养出惰性。”
“白吃白喝白拿,这样养出的民,总有一天会成为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就是灾民,也是人性。”
“十天以后,开始实行大锅饭制度。”
“让百姓开荒,咱们贷款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