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明卸去破山的冲击，才将灰白灵力收回，拱手道：“在下失礼了。只是此事容不得马虎大意，若传扬出去不只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吉托点了点头，走向一旁的太师椅，并示意向天明也坐下。
“说起来，归鸿前辈没有同你说过这些事吗？”
向天明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摇摇头：“从未说过。”
吉托不自觉摸着下额，“那无妨，我再同你说一说便是。以防万一。”
“将浮生六道决修行的灵力收敛一部分至心脉，其余的可放至远庭山虚境。你若是将归鸿前辈的灵体吸收完了，便能掌控这方虚境，灵力在虚境与现世的调动也更加随意所欲。”
“若是附近同有浮生六道决的修行者，心脉便会有所异动，不过并不碍事。此时只需稍稍放出灵力探查，便可以知晓了。”
向天明照做了一番，发现果真如此，靠近之时心脉便颤动得厉害，只好将灵力暂时散去。
“多谢道友。”
“不必言谢。用你们的话讲，我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若是被发现，难免不会牵扯到我。对了，这事你可告知过其他人？”
“自是没有……可否一问，道友是如何得到这功法的？”
吉托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骤然冷了几分：“仙人所赐。想来应该是归鸿前辈亲至留下的功法。”
向天明眼神暗了暗，见吉托不愿多说，才补充道：“我是入仙府之前莫名得到的。只知是同我外祖赠与我的物件一同出现的。”
“敢问你外祖是？”
“天照的荣亲王——牧辰锵。”
“那就不奇怪了。各国的皇室或多或少与尘仙界的人有所往来。”
向天明心下并不认同，面上却点头称是，“不过吉托你能让仙人亲赐功法，想必定是有不凡之处。”
吉托垂下眼眸，不置可否，岔开了话题，“不知道友此番前来万刃国是有何事？”
向天明便挑着几处重要之事同吉托讲了讲，尤其是有关万刃国之战的那段梦境。
末了，却又突然想起来那张惊恐的面容。连忙向吉托讨要来了纸和笔，凭着记忆将其画了下来。
画毕，将其拿给吉托辨认，是否见过此人。
吉托初见画像时只觉得眼角抽搐，仔细一看眼前竟模糊了起来，只好挪开视线摇头，直言从未见过。
向天明只得做罢，将画像收进了储物袋。随即话锋一转，“道友此次前来万刃国所为何事？”
“这座楼是我在焚继境的师尊——易青的产业，此番前来是替其运送东西，顺便在此游玩几日。”吉托连眼皮也没抬，仍继续手上沏茶的动作，“我到万刃已有几日，原是打算熟悉下此地风俗人情后隐去一身修为，随处看看。不想却恰巧碰见了你。想来也是在前辈的意料之中。”
吉托一番话听不出喜怒，将一杯茶轻轻推向向天明。
“多谢。不过向某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初次见面，道友便同我讲了这么多事？”这话倒是不假，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吉托的态度确实显得有些奇怪。
有人会对刚刚见面的人说这么多吗？哪怕是因为他俩都有着共同的秘密？
吉托并非喜好与人亲近，看这样子，冷漠淡然才是常态。
这倒是与向天明是一个性子，所以向天明才觉着奇怪。
虽然不知不觉间，向天明对吉托的防备也淡了很多。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
“只是觉得把事情说清楚来，总归是利大于弊。”
说着吉托喝了口茶，眉头却一并皱起，“说起来向天明你又为何要修行这法决？你完全可以乘仙界向家这趟东风，还愁什么法决得不到？再者说，凭你在天照的经历，也完全犯不着冒这个险啊。”
仙界来人虽希望凡界修士越多越好，却仅限于修行他们所传授的功法。连各大仙府的修士也多受到管制、监视。明面上是与凡界帝王们达成的约定，在凡界修士不可逾越凡界的规矩，
可向天明却不这么认为。
天照的废太子就是因私下研习非仙府所授的功法，败露之后遭仙人问责，天照帝大怒之下将其贬为庶人，流放北溟海域，终身不得再回天照。遭其牵连的官员多达百人，其范围之广遍布天照，一时间斩首、流放之人达万计。
此事震惊四陆，一是天照帝年事已高，原本这废太子不日即可荣登大宝；二是这废太子素与仙人交好，这东窗事发却无一人替其求情。北溟海域素来凶险，场域怪谲，即使是仙人也难以飞渡，飞舟所能抵达的高度更是被压缩了百倍不止，自灵气复苏后更传有憾世凶兽游荡其间，废太子此去甚至难保全尸。
向天明本家倒是无恙，故此也没有太过关心，只是好奇那废太子所修的功法，竟能让其以身犯险且天照帝如此惊惧。
向天明想了想，修行至今也曾扪心自问过，此举究竟是为何。若说从前是少不经事，看到可以修行的功法便毫无怀疑的修行，丝毫不在意其中的深意；可如今已然知晓私下修行不知名功法的危害，却仍无悔意。修行至今功法也未见得派上什么用场，却将己身至于危险的境地。
说从未有过犹豫，也是不可能的。
吉托说的对，他完全可以借向家的势力前往仙界，一样过的顺风顺水。
无论仙界对凡界有怎样的企图，那又与他何干？
向天明笑了笑：“看来此次我与吉托道友的相遇并非偶然。”
吉托点了点头，道：“若真计较起来，确实算不上；不过我也只知晓‘向天明将前往万刃国’仅此而已。便有意打听了下‘向天明’是谁。至于你也修行了浮生六道决，我也是见面之后才确定的。”
向天明听罢突然卸去力气，往后一靠，“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何一心想修行这浮生六道决；也不明白到底想弄清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会舒服一点，好像我就应该这样做。”
“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么做的缘由，只好随心所欲了。”
“反正左右不过一死，没什么好怕的。”
“我倒是羡慕你这般豁达。”吉托站了起来走到临街的窗边。这窗子也被加了禁制，从外部看，是看不到的。
看着街上往来涌动的人潮，吉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过你若是经历过一次，那你断然不会说出无谓生死这种话来。”
向天明不知吉托过往，只好将话题岔开：“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对你说的那个梦很感兴趣。若是归鸿前辈的安排，我应当与你一齐去那万人坑。”
“不过元泱境那边还在监视，你我刚到万刃就去万人坑……”
“无妨，许多修士都会特意到那里去。毕竟死了那么多人，杀伐之意浓厚，经久不散。因着地势特殊，杀意、血气聚集，有人便出手将万人坑炼化为一杀阵所在，供修杀伐道的修士悟道。”
“再想找出这般所在几乎不可能了。”
“除了北溟海域。”向天明补充道，“想必你此番前来，这万人坑也是你的目的之一。”
“不错，我虽并非主修杀伐，但气血锻体于我也有好处。”
“那就说定了，此番先去万人坑；之后的话……我想去隅阳看看。”向天明本想说去陈望昶坟前看看，却想起这陈望昶叛国之罪，腰斩而死，连衣冠冢都不可能留下。这才改了口说要前去陈家从前的封地隅阳，他可不信陈望昶没有留下子嗣。
因着吉托还需处理些寒武商会的事物，两人便约定三日之后出发，两人交换了传讯符。
向天明带着钱进出了寒武商楼，却不急着回去，依旧向着开市末段逛去。
期间，向天明倒是在一家武器行里发现了当初在华庭阁里以绝云金呈放的“宝贝”。只不过样式有所不同，这一把银色为主，器身缭绕着一股寒气，约摸小臂长，呈杆状有一短柄，其上还配有一短刃，萤石照耀之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店家说这是‘破甲’的最新样式，无需灵石增幅，一发破甲弹即可抵得上聚灵中境的全力一击。
虽说有些鸡肋，还需要额外补充破甲弹，但是不需凭借灵力，单纯用这小小的一块矿物就可威胁到聚灵境，还是让向天明产生了兴趣。
只是这‘破甲’需要以灵石购置，且破甲弹价格不菲、只能使用一次。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