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蜷缩在断崖边的紫藤花架下，指缝间漏下的光斑在绣着青鳞纹的护腕上游走。
他看着父亲黑铁护甲上迸溅的火星，恍惚间想起谢忆萱被铁链拖走时，裙裾上沾染的也是这般妖异的青芒。
“叮——”
神杖与法鞭相撞的清鸣刺破云层，震得悬崖边垂落的冰棱簌簌坠落。
姜子牙喉结滚动，藏在袖中的五毒噬心蛊突然躁动起来。
三百年来他见过太多修士自爆金丹的惨状，那些爆开的元婴碎片总带着刺鼻的腥甜——
就像此刻父亲袖口逸散的魔气。
姜豹的冷笑混着血腥气扑来，震得崖壁上的千年玄冰绽开蛛网裂纹。
他靴底碾碎一片染血的鳞甲，暗红色痕迹在月华下泛着诡谲光泽：
“你以为拿着先师遗物就能翻天覆地？”
话音未落，整座山体突然剧烈震颤，被斩断的树干上竟开出大片血色曼陀罗。
闻天周身浮现的青铜锁链发出凄厉哀鸣，十二柄剑同时调转剑尖指向姜子牙。
老者布满皱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神杖顶端的混沌珠突然睁开三只血瞳。
姜子牙感觉后颈汗毛倒竖，那些血瞳里跳动的光斑，竟与谢忆萱被掳走那晚天幕上的星象如出一辙。
“不够看啊。”
姜豹撕开衣襟，心口狰狞的饕餮纹身随着呼吸扩张收缩。
他手中法鞭甩出九道残影，每道残影都裹挟着被吞噬的修士惨叫。
悬崖下方突然升起万丈血浪，浪尖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每个字都在吟唱着古老而邪恶的祝祷词。
闻天突然笑了，苍老笑声里混着金铁相击的铿锵。
他右臂浮现出与姜子牙一模一样的朱砂痣，左手却攥住姜豹斩下的一缕黑发：
“你以为我在乎这具躯体？”
话音未落，神杖突然刺穿自己胸口，爆开的血雾中竟有七十二盏魂灯次第亮起。
姜子牙终于看清那些魂灯里浮现的面容——
全是三百年来被姜豹吞噬的修士。
最中央那盏魂灯里，赫然映着他记忆中母亲最后的笑容。
地面突然塌陷成血色漩涡，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九嶷山的青铜鼎，鼎身上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巫族图腾。
姜豹足下的玄铁靴碾碎枯枝时发出金属刮擦般的脆响，他手中法鞭甩出的残影竟在半空凝成九条赤鳞毒蛇。
每条毒蛇张开血盆大口吐信嘶鸣，舌尖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焦痕。
当金杖裹挟着雷霆之势破空而来时，整片山林突然响起万千生灵呜咽的哀嚎。
“铛！”
缠斗的法器迸发出刺目火花，震得方圆十丈的鸟雀集体撞向古树。
姜豹黑铁护腕上的饕餮纹身突然睁开血瞳，他旋身甩出法鞭的瞬间，脚下竟浮现出六十四盏幽冥鬼火。
这些鬼火随着鞭风游走，将闻天周身缠绕成血色罗网。
闻天腰间玉虎符应声碎裂，他反手抽出佩剑的刹那，剑鞘上二十八宿星图突然亮起。
七十二道金光从剑身爆发，却在触及法鞭毒蛇的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老者踉跄后退三步，胸前太极图腾忽明忽暗，显然是强行催动本命法器导致灵力紊乱。
“都给我退下！”
闻天的嘶吼在山谷激起回声，但已有三名黑衣骑士冲破剑阵。
他们踏着血雾冲锋的身影竟在半途化作人形火炬，皮肤焦黑蜷曲，内脏从七窍喷涌而出。
最前方的骑士头颅尚未落地，脖颈处已爬满蠕动的黑色蛊虫。
姜子牙藏在断崖后的紫藤花架下，指缝间渗出的冷汗浸湿了绣着青鳞纹的护腕。
他看着父亲袖口翻飞时露出的魔纹，那些暗红色印记竟与谢忆萱肩胛处的咬痕如出一辙。
远处沙暴中浮现的青铜剑阵发出凄厉哀鸣，十二柄剑同时调转剑尖指向姜子牙藏身处——
那是姜豹故意示弱的陷阱。
姜豹闭目时瞳孔中跃动着青色火焰，三千根黑发无风自动。
方圆百里内的萤火虫突然集体熄灭，连挂在树梢的蜘蛛网都结出霜花。
他脚下的岩石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红色岩浆，却在触及黑铁护甲的瞬间汽化成毒雾。
“轰隆——”
天穹仿佛被无形巨手撕开裂缝，墨色云层中游走着数十条血色龙形虚影。
姜豹吐出的每个音节都引动雷鸣，枯枝上的乌鸦群突然集体自燃，化作带着青烟的火球坠向地面。
闻天看着满地抽搐的人皮，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
他掌心金杖迸发的符文突然扭曲成狰狞鬼脸，方圆十里的树木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当金杖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劈砍而下时，整片森林的积雪竟逆着重力向上飞舞。
“铛！”
姜豹甩出的短剑在空中划出九道残影，剑柄镶嵌的十二枚舍利子迸射出刺目光芒。
两件法器相撞的瞬间，方圆百米的松针化作金色齑粉，混合着血腥气凝成旋转的星图。
闻天胸口浮现的太极图腾忽明忽暗，皮肤下似有万千金线在游走。
血珠从掌心渗出的刹那，闻天突然看清剑身上流动的暗纹——
那分明是三百年前母亲为保护他，亲手烙在姜子牙血脉中的巫族禁制。
他引以为傲的“碎星掌”尚未使出三成力，金铁相交的余震便已震碎丹田气海。
姜豹接住坠落的闻天时，黑铁护甲上饕餮纹突然张开血口。
他抬手要刺的瞬间，发现老者后颈浮现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远处沙暴中传来熟悉的龟甲开裂声，母亲临终前用巫族秘术推演的天机轮盘，此刻正在他掌心疯狂转动。
眼看姜豹向闻天刺去。
谢忆萱大叫一声：“快住手！”
姜子牙怀中的谢忆萱睫毛轻颤，周身突然迸发出刺目青光。
原本插在她锁骨的雁翎箭发出凄厉哀鸣，被她纤细手指夹住时竟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鸣。
当断箭穿透姜豹剑身的瞬间，所有人眼瞳都映出她后颈浮现的九尾狐图腾——那是巫族圣女独有的标记。
“哗啦——”
方圆百米的松涛突然倒卷向天际，树冠间垂落的藤蔓化作千万条银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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