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府的护卫们看到楚墨用急匆匆地往外走,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楚墨用,这是急着给你的新主子跑腿呢?”楚墨用头也不回,脚步不停,他们见状更加变本加厉。“这回可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还不知谁会被分配到那儿呢。那院里,三个都是极品,一个疯子,一个瘸子,还有一个三岁的乡下小丫头,哈哈哈,够你喝一壶的啦。”
楚墨用眉头微皱,但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楚墨用,你可要好好干,别辜负了家主对你的看重!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干得再好,今年的晋升名额里,想必也不会有你。”护卫们继续冷嘲热讽,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楚墨用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但他不愿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软弱。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对了楚墨用,听闻那丫头是从穷乡僻壤找回来的,是不是还需喝她疯娘的奶啊?哈哈哈哈!”护卫们笑得前仰后合。楚墨用皱了下眉头。别人嘲笑他,他可以忍。可二小姐做错了什么?也要被他们如此嘲笑?他心中涌起一股怒意,冷笑着说:“二小姐人好得很,再说了,她怎么样,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议论的。”
这话一出,众护卫更是笑得东倒西歪。“哟哟哟,刚上工一天,就开始护主了!真是好一条忠犬啊!”楚墨用气得脸色发白。二小姐尊重他,还跟他说谢谢,压根没把他当下人看。而这些人,又凭什么说他是狗!他很想冲过去跟他们打一架,把他们揍得跪地求饶,可是……活儿还没办完,他不能中途出岔子。他把所有的愤怒都吞进肚子里,捏了捏手中的金币,转身走出大门。他暗暗发誓,要尽快给二小姐买饭,不然二小姐该饿肚子了。
楚墨用捏着那枚金币,进了都城最大的酒楼。他不知道小姐爱吃什么,钱又太多,便把店里特色的菜都点了一份,吩咐掌柜的打包好,这才递出那枚金币。微微发胖的徐志远掌柜手一抖。“这是!”他惊讶极了。这是一枚金币,没错。他作为纵横苍澜界商界的大商人,自然认得这是一枚金币。可这不是普通的金币。这金币上,有一股极淡但又极精纯的灵气,淡到战宗以下的高手绝对无法察觉。
楚墨府的青石台阶前,两名护卫正斜倚着朱漆门柱闲聊,见楚墨用提着食盒疾步而出,立刻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哟,这不是新晋的'忠犬'嘛!“高个护卫用脚尖踢了踢门前的青苔,“家主这是把你发配到疯院当苦役,连跑腿的差事都轮到你头上喽?“
楚墨用攥紧了袖中的金币,指节在锦缎布料下泛出青白。他深知这些世家护卫惯会察言观色,今日若露了怯,明日整个楚墨府都会传他楚墨用是个软柿子。可二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总在脑中浮现——她蹲在庭院槐树下喂蚂蚁时轻声说的那句“谢谢“,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熨帖人心。
“二小姐...“他喉头滚了滚,终究没说出后半句。护卫们却像嗅到血腥的鲨鱼,笑声愈发尖刻:“听说那乡下丫头连灵根都没有?怕不是个天生废柴?“矮胖护卫甚至模仿起瘸腿三爷的步态,在青砖地上跛着圈子转。
楚墨用忽然停下脚步,食盒在臂弯里压出深痕。午后的蝉鸣声里,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轰鸣。这些腌臜货色凭什么议论她?凭什么用那种腌臜的眼神看二小姐!他猛然回头,眼底迸出骇人的冷芒:“二小姐的事,轮不到你们置喙——“
话音未落,身后忽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名护卫尚未反应过来,楚墨用已闪身至矮胖护卫身后,食盒精准砸中其膝弯。那人哎哟一声跪倒在地,高个护卫正要发作,却见楚墨用指尖正捻着那枚金币,灵气在日光下凝成一缕游丝。
“战宗供奉徐掌柜亲自送的饭,二位可要验验菜色?“楚墨用将金币抛给掌柜,转身时袍袖扫过矮胖护卫的脸颊,“若怠慢了贵客,家主怪罪下来...“
两名护卫瞬间噤声。仙鹤楼的鎏金马车静静停在府前,车辕上缀着南海夜明珠,马首佩戴的赤焰钻在风中流转着妖异红光。徐志远抚着下颌的山羊胡,眼底精光闪烁。他作为“千机阁“情报网的总舵主,自然认得那金币上暗刻的“琅琊“徽纹——此乃琅琊仙宗宗主亲赐的信物,百年间仅现世三枚。
“这位小哥...“徐掌柜忽压低声音,“敢问贵府二小姐...可姓沈?“
楚墨用瞳孔骤缩。沈?二小姐确实姓沈,可此事唯有家主知晓...他正要否认,却见掌柜袖中滑出一枚玉牌,上刻“琅琊“二字,与金币纹路分毫不差。
朱漆大门吱呀闭合的刹那,两道惊疑的目光穿透门缝。高个护卫的喉结在战栗中滚动,徐文远拂袖时掀起的灵压如实质浪潮,将门前的青苔碾成齑粉。他腰间那块“千机令“玉牌在日光下流转幽蓝,那是战宗境强者才能激发的秘纹——此人确为仙鹤楼总掌柜无疑。
“让开。“徐文远的声音裹着冰棱,店小二牵着的鎏金马车随之驶入。车辕上镶嵌的南海鲛珠随马蹄颠簸而流转虹光,车帘缝隙间溢出的灵气凝成薄雾,竟让两名护卫的护体罡气自动颤鸣。他们踉跄后退三步,掌心渗出冷汗:这马车内盛的绝非凡俗餐食,每一份食盒都以玄铁秘法锁灵,怕是连战王级强者都难以窥见其内乾坤。
“这...这得是几品灵膳?“矮胖护卫的舌尖发僵,望着马车碾过青砖时留下的淡金轨迹。都城皆知仙鹤楼规矩森严,能得掌柜亲送的食客屈指可数,且每餐必配鎏金马车——那车架上暗刻的“琅琊“云纹,与楚墨用那枚金币上的秘印何其相似?
楚墨用立在廊下,袖中金币早已沁出冷汗。他瞥见护卫眼底的贪婪,忽觉脊背发寒:这些腌臜货若真将二小姐与琅琊仙宗扯上关系...家族暗处的血手只怕会提前撕开伪善的面皮。思及此,他猛地将食盒砸向石阶,瓷盏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
“聒噪。“他踏过残羹时,指尖划过腰间的玄铁令牌。那枚家主赐予的“墨卫“符印在阴影中微光一闪,两名护卫顿时如坠冰窟——墨卫的职责,可是清理家族蛀虫。
鎏金马车在紫竹林前停驻,徐文远掀帘的手势带着某种古老韵律。车内堆叠的食盒忽自行悬浮,组成九宫玄阵的方位。最顶层玉匣中,一枚裹着霜雪的灵果正散发缕缕青烟,那是琅琊秘境独有的“悟道果“,能助修士冲破桎梏。
“沈小姐...“徐文远望向厢房虚掩的窗棂,忽觉喉头哽住。三年前那个雪夜,襁褓中女婴脖颈的胎记,与此刻窗内映出的轮廓悄然重叠。他颤抖着掐灭掌心传讯符,千机阁蛰伏十年的暗桩,终于等来了启动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