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瘫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手机里播放着狗血短剧,一边龇牙咧嘴地处理着脚上的伤口。“真是祸不单行,”他嘟囔着,“白天被那个秃头上司刁难,回家路上还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伤了脚。”
他颤抖着手拧开酒精瓶盖,深吸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涂抹。“嘶——”剧烈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眶瞬间就红了。处理完伤口,他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机械地刷着短视频。这是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为数不多能让自己放松的时刻。“要不明天请个假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决了,“不行,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泡汤了。”他叹了口气,盯着天花板发呆。
宋凌习惯的划开手机银行APP,屏幕上那串微薄的数字让他瞬间打消了请假的念头。“连一天病假都请不起...”他苦笑着自言自语,把手机扔到一旁。
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是附近工厂的夜班机器开始运转了。宋凌条件反射般伸手关掉了台灯,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无数个午夜。“这么快就十二点了,”他望着漆黑的房间喃喃道,“明明还想多玩会儿手机的...”
细雨轻轻敲打着窗户,与远处工厂机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在黑暗的房间里回荡。宋凌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试图借着这些声音入睡,但嘈杂的环境和脚上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已经二十四岁了啊...”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那些曾经一起嬉笑打闹的伙伴们,如今个个事业有成;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也都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唯独他,还困在这个偏僻的工厂里,每天重复着上班、吃饭、睡觉的单调生活,连买瓶矿泉水都要精打细算。
窗外机器的轰鸣声渐渐扭曲变形,钢铁的咆哮褪去,化作一种低沉的、带着粘稠质感的呜鸣。那声音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喉管在震颤,在夜色中拉扯出令人不安的韵律。宋凌的意识开始模糊。在睡意朦胧间,他仿佛穿越回了过去——那些与好友们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光,还有记忆中那个阳光明媚、充满欢声笑语的夏天。那是他最珍贵的回忆,也是此刻疲惫心灵唯一的慰藉。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宋凌。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宋凌烦躁地吼了一嗓子,想让门外的人明白自己刚睡着就被吵醒的恼火。
“什么大半夜的?睡糊涂了吧?再不起就迟到了!”
“妈?!”
熟悉的声音让宋凌猛然惊醒。他环顾四周,看到床上散落着初中时最爱的漫画,脏衣篓里堆着几天没洗的校服,一时间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我该不会是重生了吧?”宋凌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想起看过的那些重生短剧,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快起床!都要中考了还这么不上心,昨晚又那么晚才回来。”母亲在门外催促道。
“中考?”宋凌一愣,“我这是回到初三了?”
“赶紧出来吃早饭,我得送你去学校。店里今天特别忙,我还得赶着去看店。”
宋凌仍沉浸在震惊中,完全没听见母亲的话。
吃完早餐后,宋凌穿上篓子里的校服,熟悉的汗味让他确信这就是自己的衣服。坐在母亲车里,他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恍如梦境,经过隧道时狠狠掐了下脸,疼得直咧嘴。
“睡糊涂了?”母亲从后视镜瞥见他怪异的举动。
当车停在那个记忆中的站台时,宋凌眼眶发热。母亲像往常一样叮嘱“放学早点回家”便驾车离开。
他踏上那条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小路,故意踩着凹陷的地砖,溅起的水花让他确信:这就是每天上学必经的那条路。
宋凌爬上螺旋台阶,学校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八年的职场生涯早已模糊了学生时代的记忆。
“宋凌,还不进去?要迟到了。”一只纤细的手搭上宋凌肩膀,李静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凌转头看见初中时的校花,多年未与女生接触的他顿时结巴:“我...我正要进去。”
“你怎么这么紧张?”李静雨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昨天不是说去买水吗?害我等了两小时,电话也不接。”李静雨在宋凌眼前晃了晃手。
宋凌愣住了——他完全不记得曾和校花一起爬过山,更不记得两人这么熟络。
“发什么呆?先进学校吧!”李静雨拽着他的袖子就跑。两人踩着铃声冲到门口,却见班主任已经在点名。
“你们俩学霸真会卡点啊。”班主任摇摇头,还是放他们进了教室。
“学霸?”宋凌被这个称呼弄懵了。
叮铃铃
“果然上课这种事情,即使抱着必须好好读书的决心,还是上不了啊。”下课铃响时,上了两节数学课的他趴在桌上,职场形成的生物钟仍在抗拒课堂节奏。李静雨拿着早餐面包戳了戳他胳膊,顺势挨着课桌坐下来。
“给你带了早餐。”李静雨把面包放在宋凌桌上,“昨天为什么突然丢下我?”
宋凌困惑地皱眉:“昨天?我真的有点记不清昨天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稍微提醒提醒我....”
“装什么傻?”李静雨把面包往他面前一推,“小气鬼,不想理我就直说,还把我一个人丢山上。”
宋凌望着李静雨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努力回想他们之间是否有过交集。作为班里的差生,他连交作业时都很少得到她的正眼相看,更别说一起出游了。
回家的路上,宋凌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恍惚,总觉得睡醒后又会回到那个被闹钟吵醒,被堆琐事烦心的日常。
“哥!你回来了。”妹妹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记得给你和妹妹做饭,”父亲匆匆交代,“我和你妈要去趟舅舅家。”
宋凌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对妹妹的招呼和父亲的嘱咐置若罔闻,直接进了房间。客厅电视里,新闻主播正严肃地播报:“晴空市近期发生多起命案,警方已增派警力巡逻,请市民夜间出行注意安全,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报警。”
清晨,当宋凌在教室里昏昏欲睡时,晴空市刑侦队长唐浩正带队赶往第四起命案现场。
“唐队,作案手法和前三次一致。”警员汇报道。
唐浩顺着客厅的血迹走进卧室。墙上的血迹和抓痕无声诉说着死者最后的挣扎。
“把受害者资料整理好给我,尽快确认死者身份并联系家属。”唐浩疲惫地吩咐道。
连续发生的凶案让他心力交瘁。他走到门外点燃一支烟,靠在墙边喃喃自语:“明明都已经平静了十五年,为什么就这么被打破了...”
第一起命案发生时,唐浩正在和家人吃着晚饭,他的筷子刚夹起一块红烧肉,手机铃声就撕裂了晚餐的宁静。二十分钟后,当他推开那扇斑驳的防盗门时,浓重的铁锈味混着血液的腥气猛地灌入鼻腔。新来的实习警员突然捂住嘴冲了出去——地板上黏连着暗红色的碎肉组织,像被野兽撕扯过的残渣。唐浩的手电光柱扫到客厅中央时,法医正蹲在一截腰部以下的人体残骸前,断裂的脊椎骨白森森地戳在血泊里,上半身不知去向。
第二起命案发生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四点,警局接到报案,说楼上老人的厕所漏水,但敲门没有人应,而且还听到有打斗的声音。挂断电话后,最近的警察立刻赶往了该地。打开门的瞬间尸体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浴缸里蜷缩着具呈巨人观的尸体,裸露的肋骨上挂着零星的肉丝,像被什么生物细细啃噬过。
第三起命案发生在一栋即将废弃的公寓楼。唐浩用警棍撬开发霉的门板时,身后的年轻警员当场呕吐——屋内散落着被暴力肢解的尸体残骸,如同被猛兽啃噬过的猎物骨架。
唐浩掐灭烟头,抬脚碾了碾,转身走回房间。“今晚大家再熬熬夜吧。”
宋凌在清晨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又是这个梦……”他揉着太阳穴,想起重生前那几天也总梦见吃人的怪物,“难道游戏玩多了?”
“说不定是真的呢?”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宋凌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谁在说话?”
他很快意识到声音来自自己脑海。
“重生都接受了,还这么大惊小怪?”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嘲弄。
“你......在我脑子里?”宋凌的声音微微发颤。
宋凌脑海中的声音不耐烦地回应:“大惊小怪什么?从你重生那刻起我就在你身体里了,只是消耗太大睡了一觉而已。”
“是你让我重生的?”宋凌突然兴奋地坐起身,“你是系统对吧?快给我一千亿,这样就不用上学了!”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功能!”
“嘁,那要你何用。”宋凌顿时泄了气,重重地躺回床上。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宋凌的思绪。
“快起床!今天我有急事,不做早餐了,我送你到学校门口你自己买早餐。”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上学的路上,刺耳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宋凌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警车和救护车,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多警车?”
“你没看新闻吗?”妈妈紧握方向盘,“最近一个月发生了好几起命案,凶手还没抓到。放学直接回家,别在外面逗留。”
“命案?”宋凌难以置信,“咱们这儿不是一直很安全吗?”
妈妈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宋凌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妈妈把他送到校门口,又叮嘱了几句才驾车离开。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宋凌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问脑海中的声音。
“难道说......不可能吧......”那声音迟疑着,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难以置信。
宋凌揉了揉太阳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奇怪,重生后的世界怎么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初中时明明没发生过什么连环杀人案啊...”他停顿片刻,又自我安慰道:“也许那时候只顾着玩,根本没注意这些新闻。算了,现在还是专心学习比较重要。”
“等等!”就在宋凌要迈进校门时,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宋凌刚问出口,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僵在原地,不安感如潮水般涌来,双腿不受控制地转向身后。
“这种感觉...”宋凌喃喃自语,“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我。”
“不会吧...这种熟悉的感觉...”脑袋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明显的不安,“难道这里也有那个东西?”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锁定在前方那条蜿蜒向上的斜坡,道路尽头隐没在朦胧的雨雾中,仿佛通向某个未知的领域。
叮铃铃
清脆的上课铃声回荡在走廊里。班主任推开门走进教室,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座位时微微皱眉。
“宋凌人呢?上课铃都响了。”老师环顾四周问道。
“刚才在校门口还看见他了...”前排的学生小声回答。
老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这孩子,成绩刚有点起色就又松懈了。”语气中透着无奈和担忧。
雨势渐猛,宋凌沿着斜坡走了许久,最终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前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环顾四周,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奇怪...”宋凌低声自语,“我竟然不知道这里有座仓库。”他回头望向来时的路——那条年久失修的坡道布满坑洼,雨水在凹陷处积成浑浊的水坑。四周荒无人烟,连一户住家都看不见。眼前的仓库外墙斑驳,铁门锈迹斑斑,整个区域就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沉寂而神秘。
嘎吱
就在宋凌观察周围的环境时,湿漉漉的锈蚀门轴突然发出短促的呻吟,宋凌猛地扭头望向仓库侧边。那扇布满铁锈的门竟虚掩着三指宽的缝隙,阴翳从门缝里渗出来,如同吞噬所有光源的深渊。他后背紧贴着斑驳的墙面,喉结在急促吞咽中上下滑动。
沾满铁锈的合页又震颤着发出轻响,仿佛门后有人正抵着门板等待猎物。宋凌的指尖掐进掌心,双腿却像被磁石吸引般向前挪动。离门三步时腐臭味骤然浓烈,像是成堆的鱼鳃在盛夏曝晒后混着霉变的血腥气,熏得他眼眶发酸。
门被推开时掀起的气流卷起满地灰尘,年久失修的灯管突然在头顶炸亮。宋凌踉跄着倒退半步,惊恐地看着十几盏吊灯如同苏醒的兽瞳睁眼,蛛网缠绕的灯罩在电流不稳的滋滋声里明明灭灭。
吭哧吭哧
前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像是某种饥饿已久的生物正在大快朵颐。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宋凌终于看清了那个怪物的模样。
它的头皮已经腐烂大半,仅剩几缕皮肉挂在森白的颅骨上。随着咀嚼动作,黏连着蓝紫色腐肉的颧骨不停颤动。锯齿状的尖牙间绞着半截肠子,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青灰色的下巴滴落。布满黑色血管的躯干上,裸露的紫红色肌肉覆盖着一层油亮的黏液,在灯光下泛着昆虫甲壳般的冷光。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对镰刀状的前肢——两米高的身躯上,一米多长的骨刃布满螺旋纹路。当它突然转头时,颈椎发出“咔嗒”的机械声,两对混浊的眼球死死锁定了新的猎物。
宋凌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膝盖关节发出生锈般的摩擦声。他的喉咙发紧,连最基本的吞咽动作都变得困难。想要呼救的冲动被恐惧扼杀在喉间,最终只挤出一丝嘶哑的气音,如同漏气的破旧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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