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至少，这东西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能量。
那块肉干更是坚硬无比，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牙齿啃下来一小块，咀嚼起来像是啃石头一样。
就在陈念安勉强吞咽着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盘算着这些东西是否足够应付黑蛇的最低要求时，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不远处，另一堆废弃的布料和破损的鸟笼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动弹。
他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
难道是其他来垃圾场觅食的精灵？
他示意拉达待在原地不要出声，自己则强忍着背痛，小心翼翼地向那个方向挪了过去。
拨开几块脏兮兮的破布，他看到了一只同样处境凄惨的精灵。
那是一只波波，一种常见的小型飞行系精灵。
但这只波波显然遭遇了不幸，它的一只翅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折断了，另一只翅膀也沾满了凝固的血迹和污垢。
它的羽毛凌乱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和虚弱而不停地颤抖着。
它无力地扑腾着那只完好的翅膀，试图飞起来，但每次尝试都只是徒劳地在原地打转，然后更加虚弱地跌倒在地。
它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喉咙里发出“啾啾”的哀鸣，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
又是一个被抛弃的、奄奄一息的生命。
陈念安看着这只可怜的波波，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悯，很快就被另一个突然响起的念头所取代。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帕鲁’个体……”
“目标：波波（重伤濒死状态）”
“评估：可作为献祭材料，用于强化。
”
“选项一：对【拉达】进行强化献祭。
”
“选项二：放弃献祭。
”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清晰地回荡在陈念安的脑海中。
献祭？
强化拉达？
陈念安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只同样虚弱的波波，又转头看了看正在不远处警惕地望着他的拉达。
拉达的后腿还在渗血，行动依旧迟缓，搜寻效率低下。
如果能让拉达的伤势恢复一些，甚至变得更强壮一些，那么它搜寻“贡献”的效率无疑会大大提高。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可是……献祭波波？
这意味着，他要亲手终结这只本就可怜的小生命，用它的血肉和能量，去滋养另一只被他奴役的精灵。
这种行为，比单纯的奴役更加冷酷，更加血腥。
他想起了几天前，刀疤脸当着他的面，让大狼犬咬死那只偷吃食物的喵喵，然后将喵喵的尸体扔进研磨机制成“高蛋白营养膏”的场景。
当时，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愤怒，对火箭队的残忍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而现在，他自己，也要做出类似的事情吗？
为了活下去，他真的要变得和那些他曾经鄙视和憎恶的人一样吗？
内心的良知如同针扎一般，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他仿佛能看到那只波波用它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发出无声的控诉。
但是，黑蛇那张狰狞的脸，那句“活饲料”的威胁，又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缠上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如果不能按时交出足够的贡献，他的下场，只会比这只波波，比那只喵喵更加凄惨。
生存还是毁灭？
善良还是冷酷？
这个问题，在这一刻，以一种无比残酷和现实的方式摆在了他的面前。
陈念安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嘴唇紧紧抿着，脸色因为内心的激烈交战而显得有些苍白。
他看着那只在地上无力挣扎的波波，它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每一次徒劳的扑腾，都像是在拷问着他的灵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垃圾场里依旧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嘶哑叫声，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和压抑。
他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虽然平淡，但至少充满了阳光和温暖。
他想起了父母的笑容，想起了朋友的嬉闹。
如果他就这样死在这里，他们会多伤心？
不，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摆脱这个鬼地方，才有机会找到回家的路，才有机会去弥补，去改变！
一丝狠厉的光芒，如同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寒星，猛地从陈念安的眼底深处闪过。
他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牙关，牙齿摩擦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软弱都彻底咬碎。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动摇。
“系统……”他在心中一字一顿地，用尽全身力气下达了那个残酷的指令，“发动【帕鲁献祭】！目标……波波！受益者……拉达！”
当这个决定在他心中形成的刹那，陈念安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似乎也随之破碎了。
或许是曾经坚守的底线，或许是那份不切实际的天真。
但与此同时，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力量，也开始在他的内心深处悄然滋生。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随着陈念安那决绝的指令在心中下达，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而诡异的力量从自己的身体深处，或者说是从那个神秘的【帕鲁系统】中涌现出来。
这股力量通过他的手臂，凝聚在他的指尖。
他伸出手，指向那只依旧在地上无力扑腾、对即将到来的厄运一无所知的波波。
“嗤——”
一团如同墨汁般浓郁的黑气，猛地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带着一种不祥的呼啸声，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一般，瞬间便将那只可怜的波波完全包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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