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划破寂静的长夜。
声音来自楼梯口的方向。
“鬼啊——”
凄厉破音的惨叫声。
慌乱的脚步声。
磕头求饶声。
疯狂咆哮声。
此起彼伏。
吱呀一声响，对面的防盗门被打开。
“小林，给你五千，收留姐一晚。”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八千！”
“一万！”
“卡限额了。姐先给你一万，明天再给你转一万。”巧姐的声音带着哭腔，“祂要回来了，求求你，快开门。”
林千帆爱钱，更惜命。
英雄救美？
不存在的！
麻烦，躲都来不及。
“嘭！”
眼见哀求无用，惊慌之下，暴力破门。
飞起一脚，劣质的三合板被踹出大窟窿。
巧姐的腰身如蛇一般柔软，硬生生从门上的窟窿中挤进屋里。
又拖来玄关处的鞋柜堵住缺口。
她瘫坐在地上，混不顾耷拉下的吊带，露出亮眼的春光。
捂着脸，哭唧唧。
林千帆吓得窜到窗前，做好跳楼的准备。
一时疏忽，忘了黑丝御姐是空手道黑带，区区三合板木门，还真经不起人家几脚踹。
身材瘦削的林千帆，也扛不住两脚。
“我刚睡醒，床头多出一双绣花鞋，吓死个人。”巧姐抽噎着道，“原以为是哪个前男友在玩恶作剧。可是，可是……祂自己动了！”
“你能想象吗？”
“一双绣花鞋凭空飞起来，往你脚上套！”
“要不是我缩腿快，真就穿上绣花鞋了。”
“我当时心里那个怕啊！”
“屋里是呆不成了。”
“准备跳窗跑的时候，猛然发现，装修时加了防盗窗！”
“我都打算闭目等死了。”
“恰好有人敲门。”
“那鞋子都快贴我脚上了！”
“敲门声响起后，祂突然放弃套我的脚。”
“往门口飞去。”
“真的是飞，骗你是小狗。”
“外面有人尖叫，敲门声消失了，门开了，绣花鞋也失踪了。”
“我反正是不敢再呆在家里。”
“手机也落在床上了，能不能把你的借我用用？”
“我有两个前男友是警官，可以向他们求救。”
“姐说话算话，两万块借住费，一分不少你的！”
恐慌宣泄出来后，巧姐慢慢恢复了理智。
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看见沙发旁的手机，眼睛一亮，急速冲过去，按动开机键。
“哈喽，摩托——”
开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林千帆果断的从窗口跳了出去。
“淦！总有刁民想害朕！”
他骂骂咧咧的屈膝卸力，扛起背包闷头猛冲。
眼皮狂跳的危急关头，林千帆信不过任何人。
在拐弯处，余光瞥向身后。
黑丝御姐站在窗前，面色阴沉如水，眼珠子翻白，抬手割喉警告。
在她的肩膀上，正踩着一只绣花鞋。
惊魂一撇，林千帆的心跳漏了半拍。
这只绣花鞋，他见过！
诡异论坛上的那一则大神帖子，有一只右脚绣花鞋的黑白照，金丝勾勒的花纹翘起了毛边。
“上次见巧姐是什么时候？”
林千帆一边跑一边思量。
期中考那天，在楼梯间遇见过，巧姐身边还有个奶油小生，手里拎着大号的蛋糕。
后来又男男女女来了七八号人，给巧姐庆生。
林千帆出门倒垃圾时，恰好撞见笑靥如花的巧姐开门迎客。
之后的几天，两人再没有碰过面。
“等等！”
“聚餐之后，杯盘狼藉。”
“这几天都没见巧姐出门，垃圾桶里也没见到彩炮礼花、香槟、啤酒瓶子。”
“该不会……生日那天，巧姐就出事了吧？”
人在慌乱中，总会奔向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林千帆的选择是学校。
穿过天桥，再跑两百多米，就是市一中。
同样的地点，
同样的熊孩子，
依旧是丧良心的高空抛物，
奔跑中的林千帆，再次不幸中招。
啪嗒。
眼前一黑，扑在地上。
挣扎着想爬起来，浑身无力，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哒。”
“哒哒。”
“哒，哒哒！哒……”
熟悉的踩踏声，从身后传来。
林千帆费尽力气偏头往后瞧去。
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巧姐有一点没撒谎。
绣花鞋真的飘在空中移动。
【绣花鞋，诡器，正在复苏中。】
【祂四处流浪，寻找配套的脚。】
【一旦遇见有光着脚的人，祂就急不可耐的想试试合不合鞋。】
一条条血红色的信息凭空出现，恍如印刻在视网膜上。
林千帆眨眨眼，内心泛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双脚仿佛爬上无数只虫子，只觉得瘙痒难耐。
鞋尖踩后跟，彻底解放了双脚。
凉鞋。
没穿袜子。
光着脚。
面前有双绣花鞋。
真想试试合不合脚？
“哒。”
“哒哒。”
绣花鞋在半空中，绕着林千帆转圈。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祂似乎……有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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