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终章·铜驼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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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月当空的惨烈战役过去仅仅三日,洛阳城的伤口还在渗血。残破的城墙上,鲜卑士兵的尸体与破碎的机关残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崔衍倚着断裂的城垛,传国玉璜在掌心传来灼痛——玉璜表面的龙纹已黯淡无光,那些曾经闪耀的星象图腾,此刻正被一层灰黑色的雾气缓慢吞噬。

“将军,南门失守了!神秘部族的黄金铁骑突破了星陨防线!”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兵踉跄着撞进指挥帐,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远处冲天的火光,“他们...他们用活人献祭,召唤出了归墟谷的深渊巨蟒!”拓跋烈的长刀“当啷”坠地,这位向来铁血的鲜卑将领,此刻望着满地狼藉,眼角泛起血丝:“阿依娜带着巫医队在太极殿死守,可那些怪物...根本杀不死!”

星璃的机关匣早已破损不堪,她颤抖着展开最后一张图纸:“归墟谷的黑暗力量在不断进化,我们的机关武器反而成了他们的养料...”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众人冲出帐外,只见一头遮天蔽日的巨蟒破土而出。它的鳞片上燃烧着幽冥之火,每吐息一次,便有数十名士兵化作飞灰。阿依娜的骨杖在远处迸裂,老巫医被黑色触手缠住,她最后的咒文消散在血雾中。

“崔衍,快走!”慕容雪的虚影变得透明如蝉翼,她奋力凝聚星光,试图阻拦巨蟒,“洛阳城的星斗大阵已经崩溃,再留下去,你我都将葬身于此!”崔衍望着城中四处奔逃的百姓,握紧了拳头。突然,他想起星陨古籍中的预言:“当铜驼泣血时,真龙现世,方能斩断归墟锁链。”而此刻,洛阳城中心那尊象征太平的铜驼像,正流淌着暗红的锈迹,宛如血泪。

鲜卑骑兵们组成人墙,掩护崔衍突围。拓跋烈挥舞着残缺的长刀,大笑声中冲进敌阵:“崔衍,替我杀光这些杂种!”他的身影很快被黑雾吞没,只留下一声悲壮的嘶吼。崔衍红着眼眶,带着慕容雪与残存的二十余名战士,朝着城北杀出一条血路。身后,洛阳城在巨蟒的绞杀下轰然倒塌,千年古都化作一片废墟。

逃亡的队伍在荒原上疾驰了七日七夜。追兵的马蹄声如影随形,神秘部族的金箔面具人时不时从黑雾中现身,他们手中的锁链带着令人窒息的黑暗力量。崔衍的软剑缺口密布,传国玉璜每抵抗一次攻击,便黯淡一分。慕容雪为了保护他,强行凝聚星力,如今已虚弱得几乎无法维持形体。

“这样下去不行...”星璃撕开染血的衣袖,为一名重伤的战士包扎,“归墟谷的势力遍布中原,我们能逃到哪里?”崔衍勒住缰绳,望着天边低垂的北斗七星——曾经璀璨的星象,如今已被血云笼罩。他摸出怀中泛黄的残卷,上面关于“真龙天子”的记载被血渍晕染:“传说星眸先祖曾留下预言,唯有天命所归之人,才能唤醒玉璜中的真龙之力。我们去寻找那个能让铜驼复生、让北斗归位的人。”

队伍转向西南,踏入了充满瘴气的南疆密林。这里是蛊族的地盘,也是归墟谷力量渗透最深的区域。他们在一处废弃的苗寨中暂歇,却发现寨子里的村民早已被炼成了行尸走肉。慕容雪强撑着施展净化咒,幽蓝的星光中,她看到了村民临终前的记忆:神秘部族的首领正在祭坛上,用刻满太阳图腾的匕首,将一枚黑色的种子植入一名少年体内。

“那是归墟谷的‘蚀心种’,”阿依娜临终前的警告突然在崔衍耳边响起,“种下此种的人,会沦为黑暗的傀儡,却保留着常人的外貌...”他握紧玉璜,意识到这场逃亡远不止寻找真龙天子这么简单——归墟谷的阴谋,早已将整个天下拖入了深渊。

三个月后,当崔衍的队伍抵达西蜀边境时,只剩下了五人。星璃的机关匣改造成了探测仪,能感知到归墟谷的黑暗波动。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山坳处的破庙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抱着受伤的野狗,用清水为它清洗伤口。少年抬头的瞬间,崔衍手中的玉璜剧烈震颤——北斗七星的光芒穿透雨幕,竟在少年头顶凝聚成一道光柱。

“难道他就是...”慕容雪的声音充满惊喜,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破庙四周突然涌出无数黑影,金箔面具人冷笑现身,他们手中的锁链缠住了少年。崔衍挥剑冲上前,却被一股熟悉的黑暗力量弹开。他惊愕地发现,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幽蓝的光芒,与归墟谷的蚀心种如出一辙。

“崔衍,你还是太天真了。”神秘部族的首领缓缓摘下金箔面具,露出一张与崔衍七分相似的脸,“所谓真龙天子,不过是我们撒下的诱饵。当你找到他的那一刻,便是归墟谷吞噬天下之时!”首领手中的匕首刺向少年,归墟谷的黑雾如潮水般涌来。

崔衍怒吼着冲向首领,传国玉璜突然迸发万道金光。在光芒中,他看到了洛阳城的废墟、拓跋烈的笑脸、阿依娜破碎的骨杖...还有慕容雪逐渐消散的身影。“我不会让你们得逞!”他的星眸血脉彻底觉醒,玉璜中的真龙之力冲破黑暗,九条金龙腾空而起,与归墟谷的深渊巨蟒展开了最后的搏杀。

而在远方,北斗七星重新亮起,一颗崭新的星辰在夜幕中升起。崔衍知道,寻找真龙天子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希望尚存,他便不会停下脚步。洛阳城的铜驼虽已蒙尘,但终有一日,它会再次昂首,见证光明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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