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两分,文皇以永城为都坐拥东南十二城,国号为江朝。江氏治理王朝三百余年,将内陆边防守的的如铁桶般,无人敢来犯,同时向外扩展海上贸易,百姓虽日渐富裕,却也常年受海上匪寇侵扰,王朝无暇开疆扩土。
聿帝以丹州为都,上至西北苦寒之地,下至西南千丈阴山为界,领土辽阔,这都得益于开朝皇帝各地征战,给后世留下了百余年太平。随着聿帝治理朝政,北方胡匪开始蠢蠢欲动。
丹州近期最轰动的事情,就是长公主萧意和驸马孟行远谋反。抄家时,整个丹州城的百姓都目睹了公主府上空升起的滚滚黑烟,烧了三天三夜,要不是遇到一场春雨将其浇灭,整条街都将沦为灰烬。
谋反之事刚暴露时,城中百姓还敢议论纷纷,一方力挺公主驸马“皇帝登基久矣,确无半点作为,整日只知纵情酒色,前年丢失西北三州,要不是孟行舟孟大将军,镇守断家山,在金沙城以三千良将大败胡沙兵两万,现在胡人都打到丹州门口了。”“就是就是,恒朝历经百年就没出过如此难堪、丢人、失领土之事,没本事做什么皇帝。”
另一方则截然相反“公主作帝女,为天下女子表率,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实在有违帝氏教养,乱臣贼子向来该罚。”双方百姓争来争去,甚至大打出手。
最后皇帝下了一纸诏书,诛杀公主驸马,至此百姓争论才休。
大聿皇帝已登基七年,古往今来帝王向来无法容忍谋反之事。若是按照以往处罚谋反的臣子方式,处罚亲姊倒是也可。前朝昌乐公主谋反,被囚祁云山尼姑庵,驸马董氏被流放北寒之地,终身不得越过北方三州界。此次,百姓虽争论,却也没想皇帝直接下了诛杀令。
长公主与福安郡主赐鸩毒,驸马和孟氏诸多子弟斩首示众,公主府所有奴才婢女全部囚于府中,被火烧而亡。
那天,有胆大的百姓跑到公主府看情况,只听见百余人的哭喊声,被烈火灼烧时的痛苦嚎叫,吓得那些个百姓惶恐而逃。
“娘亲,爹爹,别让我走……”
“宁儿,为了保全我们,你忍辱多年,现在就让我们打破这枷锁,你只管做你自己。”
孟渝嘴里呢喃着“不要……”,子时梦醒,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被,望着房顶灰瓦,想到父亲临别时对他的嘱咐,他的泪水大滴落下,痛失最亲的人,他不知拖着这羸弱的身躯,要前往何处。
“公子……”屋外守卫的侍从,想敲门进去,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凤鸣街百年来一直作为丹州城数一数二的贵气街坊,竟一夜之间沦为鬼街。
还好公主驸马出了名的不喜与其它臣子结交,此次除了经营百年的商贾之家孟氏没落和久召不返的六万孟家军遭皇家征讨,朝堂之上倒也没多大动荡。两年一晃而过,凤鸣街上车马声早已散去。
当下,正值西南叛乱,南域有九城,西南边上四城民风最彪悍,又遇到最大的寨落塔风暴乱,带领周边七大寨、往北攻打其他寨落,叛乱的消息刚刚传到丹都,就被他们攻下了两城。
这两个城可不得了,均是西南通往大什的要塞,按理说这两座城池平日里都是重兵把守,来往客商都要经过两道检查询问,不可能失守的如此快。
丹州城茶馆,百姓们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也没一人说清楚,这怎么突然就丢失了两座城池。
丹州皇城金政殿,大臣们在殿内亦是争论不休,刚上任不久的工部司杜侍郎站出来道:“启禀陛下,此次西南大乱,定是因去年十月截道西荆川,下游断水,塔风寨百亩稻田只依赖南星湖灌溉,撑了半年,湖水大减,百姓缺水愤起。臣请打通河道,拨粮安抚百姓。”
“杜侍郎此话不妥,臣反对。”只见发须皆白的水部司裴侍郎站出。“西荆川改道阴山城,乃是先皇于明康二十二年提出,前后九年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且改道后流入澄湖,附近万亩肥沃良田皆可种植,塔风部落不愿迁寨,我们可以先劝说其他部落迁到澄湖周边村庄,分田到户,施加安抚。还怕他们不去?”
“可是前后派了三位大臣过去,都没将塔风及周边十六寨劝说迁寨,徐大人甚至还下落不明,叛乱在急,裴大人不能不结合实际呀!”户部司员外郎杜峰说道。
此言一出,水部司又有人反驳道:“三人不行,不会再派三人过去嘛?”
“那你去吗?”
大殿上争论不休,就差没动手打起来了,聿帝看着这幅场景,打了个哈欠。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太监说:“朕乏了!”
听到皇帝抱怨后,身体发福,弓身而立的福公公满脸堆笑,转身望向帝王侧方站立的首辅大人。二人相视,只见沈乘帆手轻挥,下方争吵的大臣们顿时安静下来。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话音传来:“工部户部各出两人,前去靖平与池风城,劝说叛军。李将军为西南使,率两千忠君士先行前往德新与当地驻兵连和以作事败围剿。”
“就按首辅大人所言去办,退朝吧!”皇帝抢答到。
众大臣皆答:“陛下圣明!”皇帝走后,大臣们涌出殿外。唯独李将军留在后面等沈乘帆从高阶下来,道:“首辅大人,忠君士这两年才训练出三千余人,此次平定西南之乱就动用两千人,是否不妥?”
“将军不必多虑,都传言忠君士一人抵百,他们却很少出过丹州城,只与守城兵训练,见识未免短浅。西南民风彪悍,沿途地形复杂,条件艰苦,此次正好是磨炼机会。”
“大人所言有理,那臣就领命了!”
沈乘帆望着李将军的背影,身材魁梧,步伐有力,可惜大半辈子都被圈外这一方都城了,倒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常年在外探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