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涟水中专的门口就停了十几辆车。
新保安:“师傅，教育局来人了。”
老保安:“把头抬起来，我喝完这杯茶再开门。”
翰林院的车队，等了五分钟，才看见老保安拖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什么事？里面在布置中考考场。”
老保安的架势，你说是陈校长我都信。
也不怪他飘，这几天全国各地来涟水中专打卡的人，他什么没见过，哪个不被他拦在外面。
你是教育厅。
你是市长都不行。
“这是上头文件。”翰林院的人从车里递出一份红头文件，直接被老保安驳回了。
“我文盲，看不懂这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我只听陈校长的话，他说放人，我才能放人。”
坐在副驾驶的周云清教授气得想下车理论。
“MD不长眼，这是什么级别的文件，你也配看。”
他昨夜突然被调令前往涟水，电话来的时候，刚准备开始夫妻生活。
憋了一肚子火，一晚上一泡尿都没撒。
周云清堂堂京海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人家求着去顶尖大学人家讲课都不肯。
如今在一所中专吃瘪。
“云清啊，不急，既然他们这边有规矩，那就按照规矩办。”
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何云伟教授睁眼，劝住周云清。
陈校长听到是顶头上面来的来的电话，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让保安放行，自己也驱车赶到。
等翰林院的人布置妥当后，姜萍也睡眼惺忪的进入学校。
翰林院办了场新闻发布会，何云伟教授站在台上，看着各家主流媒体都到齐了，才缓缓开口。
“非常感谢各位媒体前来涟水中专，本次翰林院接受文件指示，将对贵校姜萍同学的成绩进行复查，测验，并将真实情况公布。”
姜萍站在场外听着，太阳高悬于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
“姜萍，终于找到你了。”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遮阳伞，王润秋递给她一包湿巾，让她擦擦汗。
“老师，您也收到邀请了吗？”
“这倒没有，他们这次的目标，可是你啊。”王润秋感叹道。
站在台上发言的，哪个不是数学界响当当的人物，大多数都是都参与数学教材的编著。
而为首的何云伟教授，乃是当代数学泰斗。
王润秋桌上的《偏微分》，就是他编写的。
含金量不言而喻。
而这些人匆匆忙忙地赶来，只为一位中专生。
后生何畏啊！
“我们将设置简易考场，并对姜萍同学进行考试。监控和试卷，我们会及时公布媒体，并在阅卷完毕后，召开记者发布会。”
等到发布会结束后，何云伟等人才见到了姜萍。
不怪他们瞧不起人，姜萍同学实在普通，站在人群中，完全被无视了。
“姜萍同学，你好你好，终于见到你了。”何云伟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道。
说实在的，单从外在上看，姜萍身上实在看不出数学奇才的天赋。
倒是让他回想起小时候阿嫲在油灯前给他织布鞋的场景。
“何教授您好，以前都是拜读您的著作，没想到有机会能见到真人。”姜萍有种错觉。
有种教材照片里的人物，走出来和她握手的错觉。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何教授指了指身边围着的教授，细心的跟她介绍。
“都是我的学生，说话就随意些。”
“周云清，亨大教授，博导。”
“刘元平，利大教授，副校长。”
“唐国栋，元大院长，院士。”
“张星宇，贞大校长，院士。”
...
现场光院士都来了七八个，最低级别的，也是顶尖大学的数学教授。
和各位大佬一一握手后，陈校长在旁边见缝插针的说道。
“考场已经布置完毕，可以开始考试了。”
虽然何云伟看着和蔼和亲，但是手下几位却没几个好脸色。
除了疲倦以外。
更多的是不屑与无视。
有些人可能都没到过中专。
更多人可能连中专都没听过。
都是天之骄子，哪肯垂指凡尘？
何云伟一手拉着姜萍，一手拿着未拆封的试卷，进入考场。
等考场的大门关闭后，教室外几位教授才敢在走廊发牢骚。
“一夜没睡，到了涟水又要等，连杯水都没得喝。”
一位博导靠在墙上发着牢骚。
“我活这么大，到头来为这女的累个半死。”
一位教授就悲哀了，他级别最低，只能当司机。
饿着肚子开一夜的车，现在是又困又饿。
“你们说，这女生真是全球12名？”
“反正我不信。”
赶过来的陈校长，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拉了下来。
“各位教授，辛苦你们了，我是陈校长，酒店我已经定好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陈校长笑着和各位教授握手，到了周云清这里，却被他打断了。
“陈校长贵为涟水中专校长，请问哪所大学毕业的？”
陈校长悻悻的收回手，按耐住内心的不悦。
这人看似是好心询问他的学历，其实暗自已经有攀比之意。
“我是清河大学毕业的。”
清河大学可是全国排名数一数二的学校，作为中专校长，学历是他地位无可被撼动的基础。
“你看，我也是清河大学毕业的，咱们也算是校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成清河博导，著名学者。”
后半句话他没说，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明白。
而你，却只能在一个中专当校长。
这相当于骑在别人头上拉翔了。
陈校长脸上又扬起笑容，不过一点和善的影子都看不见。
“我愿洗耳恭听。”
周云清清了清嗓子，像教训自己学生一样教育起陈校长。
“每年清河大学这么多毕业生，为什么有的人能一步登天，扶摇直上，真是水平有多高?哪个学校缺天才？能往上走，不仅要有本事，还要会办事。”
陈校长仿佛听进去一般，周云清很受用，继续说道。
“就比如现在，这么多博导，院士，来涟水中专，对于贵校来说，那肯定在校史上都得来一笔。
那我们来，不说高规格接待，吃的喝的住的，起码得有吧。”
周云清站直，拍了拍左胳膊上因为依靠而蹭到的白灰。
看着他们得意洋洋的样子，陈校长差点憋不住笑了。
不速之客，目中无人，好为人师，得寸进尺。
真把自己当名人了？
在涟水中专，只有一位名人。
这名人不是你周云清，不是何云伟。
更不是他陈校长。
涟水中专，有且只有一位贵人。
那就是姜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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