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心里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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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云先生,水水,快醒醒!”刘氏后山祖境之内,石凉率先复苏了过来,噬梦之法已解,所有人的神识都回归到各自的肉身之中。

“嗯~?”张若水发出刚睡醒的嘤唔声,她揉着似水的眸子,模样甚是可爱,而后瞪大了眼神,望向盘坐在道台上的刘云。

“我们胜了么?”少女小心询问道,当看见石凉那一脸轻松的神态时,心中便有了答案,她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了少年,激动地语无伦次。

刘云其实早已醒来,他安静地盘坐着,久久不愿睁眼。

他从未想过这种场景,从未觉得自己能够肩负此等重任,无数个日夜他从梦中惊醒,惴惴不安的心绪让他无法沉眠。

他很害怕睁开眼便是黄粱一梦,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之功,害怕石村的大家会有将来那无边的灾祸。

耳边少女清脆悦耳的欢笑声是如此动听,刘云放开神识感知,他看到了村子里热闹的场景,看到了脸上满是笑容的大家,他真的想守护这一切,尽管那并不属于他。

落日坡处,明月高挂天空,几人走到了这里,往事不堪回首,石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朝着身旁的人看去。

刘云一席白衣折射月色皎洁的光辉,看起来尤为出尘,他咬破食指精血,洒落在无形的道纹上,刹那间纹络金光四溢,阵法随之消退。

他们来到了下方几百丈的地宫之中,这里空气混浊不堪,烛火幽幽,那锁龙台的正中央,早已没了庞然大物的身影,或许青蛟龙神识被镇杀,肉身也一同消亡了罢。

刘云怔怔地看着那里,很想哭出来,却奈何没有泪水滑下,只剩水雾在眼眶盘旋。

他很想再见爹娘一面,告诉他们,儿子没有让他们失望,在大家的帮助下,彻底结束了这段有始无终的因果。

他静静地站在这里,很多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伴随着夕阳,直到落日降下,无边的惆怅与孤独包围了自己。

本以为一生就会这么无牵无挂,因为诅咒不得善终,而如今他却没想好今后的生活应该怎么过,他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咦?那是什么?”张若水发出惊呼声,二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在那宽阔的锁龙台上,有一柄绿芒涌动层层光辉。

“这是?青毅的兵器?”石凉心中震动,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他曾以千化棍大战前者,那柄绝世神兵荒天大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柄入神兵就这么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但刘云走过来后,其焕发出了无穷的神秘气息,地宫瞬间狂风大作,吹得烛火东倒西歪。

刘云将这柄大戟握于手中,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柄宝器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像是为了迎合他而特地改变了自身分量。

“这难道是青蛟龙的遗器?它死去了以后,这把兵器算是无主之物了吧。”张若水有所思考,尽管见识过卢梦晗那里的山河画卷,但刘云手中的大戟依旧给她一股震撼之感,超越了通灵境这个阶段的气息在蛰伏。

“咝~”刘云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荒天大戟复苏,强行摄取了他手掌中一丝精血,认主自己了。

“这倒是一桩意外之喜啊,刘云先生。”石凉由衷为刘云感到开心,大劫已过,后者还收获了一桩绝世至宝神兵。

“这青毅倒是也大方,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柄入神兵说送就送出去了,难道是心中愧于刘云先生?”石凉心中思忖,他回想着与青毅之间的对话,以及后续那场大战,只能对其精湛的演技表示赞赏。

……

一名神色忧愁的女子独行于村中的湖畔,夜空下的烟火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她沉默着走了很远,一年又一年,一日复一日,女子始终忘不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却像是有意在躲着她。

灯火与烟花倒映在水面,一层层水波涟漪不知去向何方,她凝望着水中的自己,心中却在想着那个人如今在何处,不知身边是否有人陪伴,不知其冷暖。

家里的爹娘与她介绍了很多青年才俊,但她心中放不下那个人,坚持对抗着似水光阴、对抗着时间,也许会永远这样下去吧,她不由得苦笑。

蓦然间,女子抬首,才发现一道人影站在她的身边,朝思暮想的人儿形成了鲜艳生活的画面。

她无法想象将来,也无法想象与那个人的明天会有多遥远,她只坚信有一天,能够陪伴在那个人身边。

女子眼眸有星辉滑落,她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敢相信,那个人就这么在她的眼前,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抱歉……”刘云轻声安慰,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住,他能感受到那香软的身姿在不断地颤抖,在啜泣。

“刘云……,为什么。”那位女子轻轻摸着他的脸,感受着其身上的温度,回忆着他的味道。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蔓莉,我再也不会离开了。”刘云眼神似水,他温柔与其相拥,想把她抱进身体里面。

“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等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刘云的泪水最终还是滑落了下来,他对得住所有人,唯独对不住这位等了他十多年的女子。

她由始至终偏爱着他,尽管受尽不解的目光,她却不曾改变,在石村以往的日子,两人近在咫尺,却如隔天堑。

刘云在刻意躲避女子的爱意,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后者未来,无法给她答案,但是今天以后,一切都不同了,他要用余生偿还对她的愧疚。

绚烂的花火在女子眼中燃烧,这过程虽然充满痛苦与失落,好在离别的尽头还是等来了他,一切都是值得。

“真好。”不远处的张若水与石凉隐没在人群中,他们望着刘云与心爱的女子相拥相抱,一脸姨母般的笑容升起。

“走吧,咱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小伙伴回村了,我挺想念他们的。”石凉与张若水说道,他演化梦境之法时,村中所有人的神识光点皆在他的识海中,唯独不曾看到那名爱哭鼻子的女孩,可能她不曾归来。

两人穿梭在街头巷尾,他们路过王阳归家中时,后者正好也在出门寻他们。

“果然是你们,石头,若水。”

几人交谈后,才认知到石凉噬梦大法所演化的空间内无论过去多久,在现世也只是一瞬。

了解到了前因后果,即使被宗内惯得心高气傲的王阳归,也忍不住双眼通红,为刘云先生的大义折服。

“没想到刘云先生与其先祖们如此伟大,与其相比,我找不到丝毫自傲的点。”

“你们先去大胖家,我买点好吃的就过来。”石凉与二人说道,他一直怀念着石三爷做的油粿子,满沾白霜一口即化,只有过年节这段特殊的日子里才能吃到。

“也不知老猪在唐城何处,天下这么大,想见他无异于大海捞针。”石凉抱着双臂,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这位儿时的玩伴,以至没看前方,迎面撞到了人。

“嗯?您是?”石凉抬头看去,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庞,并非石村的村民。

而下一刻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突如而来的危机感让他身影瞬间倒退三丈,远离了那名诡异的黑衣人。

“不错,不错,居然能够提前预知老朽的意图。”黑衣人刚要抬手,少年便逃离了他的抓取范围。

“你!?你是陨魔岭的人?”石凉心脏狂跳,他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像是在面对一名恐怖的鬼物。

黑衣人发出桀桀的惨笑声,他的手臂干枯似骨,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邪性与恶臭味道,石凉在神王嵯峨秘境中最为熟悉不过,若非岩尊相助,他早就被陨魔岭的通灵者给镇压了。

“你知道老朽的宗门,那看来你是那人的弟子无疑了。”黑衣人眸光冰冷,无比怨毒,像是在看待一具尸体般望着石凉。

“你们居然敢出现在这里?!不知道那些大人们要与你等开战么?你到底是谁?”石凉惊疑不定,要知道石村距离唐城不过千里路,那些大人物们修为通天彻地,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有陨魔岭的残党们如同幽灵般在唐城附近游荡。

“唉,既然如此,便让你死个明明白白吧。”

“老朽名为霍丘,乃陨魔岭仅存的分殿主,举教前往嵯峨之墓一事,便是老朽所安排。”

“本以为此行一没,便能恢复我教昔日荣光,可谁知蹦出了个该死的岩尊,我教中人绝大多数都死在了他的手中,实属可恨至极,而今杀他的弟子,算是暂报了我等的血海深仇吧。”

黑衣人霍丘面容扭曲阴险,宛若一条毒蛇死死盯着石凉。

“你是自己乖乖过来送死,还是要挣扎片刻,让我费一番功夫?”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会同你在幽冥下见面,以免黄泉路上过于孤单。”黑衣人语气平淡地说出了尤为可怕的话,这使他看起来更加显得残忍。

石凉心中愈发惊悚,那黑衣人的气息十分危险,让他心惊肉跳,其绝对超越了通灵境界,与岩尊一般乃是半步入神境大能,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诓避了唐城大人物们的感知,寻到了石村当中。

他就算拼劲全力,也不可能是那种生灵的对手,李家渡一役,自己差点陨落在一位半步入神境生灵的残魂手中,那种境界无法以常识来判定。

“你是怎么躲避大人们的推演,苟行至此的?”石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背后早已被冷汗打湿,寒气从脚底涌上头颅,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凶险局面。

“想蒙蔽推演不容易?以一滴心头精血焚化替死术法便足以,小娃娃你的见识还是太短了。”

“也罢,反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老朽也不想多费口舌,就从这个村子开始吧,我会杀光唐城周遭所有的村落,拉开复仇的一角序幕,桀桀桀。”黑衣人惨笑生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话语更是阴森可怕,使人生出一股浓烈的窒息之感。

“嗯?”当黑衣人伸出骨爪想拘禁石凉的片刻,他突然转过头去,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神出鬼没地将他吓了一跳。

“……”石凉沉默不语,那名半步入神境的黑衣人强者,就这么被青毅抓住了后脖领,当成小鸡仔似的提了起来。

“你是何人?!!”黑衣人眸光惊惧万分,怎么会多了这个变数,就算是唐城的大人物们找到了他,想要留住他也不太可能,而眼下这个青衣男子随意便禁锢了他的全部修为,难不成这是一名无缺入神境大能?天下居然还存在这种境界的生灵?

陨魔岭的黑衣人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力了,脑海一片空白。

“啪!”青毅手臂轻轻一震,那名半步入神境的陨魔岭强者就这么化成了飞灰。

后者也许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不足百户人家的村子,会有一名无缺入神境生灵存在。

石凉刚想道谢,青毅便从此地突兀地消失了,一时间他哑口无言,巨大的生死落差让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去吃点油粿子压压惊。”石凉拍了拍胸口,深呼了几口气,这里静悄悄的,仿佛方才没有任何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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