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王家泡馍 又见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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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

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馀。

连甍遥接汉,飞观迥凌虚。

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

长安,十三朝古都,这座饱经沧桑的古城,厚重的历史中积淀了太多的故事,雄踞八百里秦川,傲视函谷古关,宫殿巍峨、高耸入云,碧瓦朱甍、连接霄汉,飞观层阙、蔚为壮观。

南北一条大街上霓虹灯闪烁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诸多高楼大厦中间一条小巷内,一座古香古色毫不起眼的小饭馆里四五张八仙桌子坐满了人,其中一张八仙桌子坐着三男一女,面前各摆着一个青花大碗,手里剋着馍。

店里的伙计二十出头儿的年纪,一看就是个机灵精细的人,一条白毛巾搭在肩膀上,跑前跑后的招呼着客人,明厨亮灶,两个三四十岁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一个手脚麻利的烹着羊肉泡馍,一个手持一把蒲扇,三四米长的烧烤炉上摆满了一把把的肉串,炙热的碳火烤的肉串滋滋冒油,这大汉时不时抓起把调料挥洒着。有些年头儿的柏木柜台后边,一个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七十岁上下,身上一件白色的汗衫,下身一条粗布短裤,脚上穿着一双尼龙的蓝色袜子,外边一双棕色的两皮鞋,一只手里盘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一条手串,黑红油亮,另一只手胡噜着自己的大光头和相熟的客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三儿!”老者喊着店伙计。

店伙计正在招呼客人,见老者叫他,急忙和客人客套了几句,来到柜台前,“掌柜的,么事?”

“今天客人太多咧,让老大老二快一哈,手脚麻利些!”老者嘱咐道。

“知道咧!”店伙计答应一声,转身来到一张桌子前,“大哥,额听见咧,这就给你拿,三瓶冰峰!”

“姐,你莫急嘛~马上就来咧,四个银桥!”

“叔,你白催咧,额给你问问去!”

“老大老二科利马擦些,客人们都急咧!”

“么嘛哒~”

小店不大,人声嘈杂,“小哥儿!小哥儿!....”三男一女的那张桌子上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连着喊道。

“来咧!”店伙计高喊一声,转瞬就跑了过来,“大哥,馍掰好咧?”

“这泡馍不着急,你给我们调兑四个小菜儿,再牛羊肉多烤些,另外再来点啤酒,你们这里啥啤酒好喝啊?”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说道。

“那就汉斯,美的很!”店伙计介绍道。

“好,就它吧,先来四箱!菜也劳烦快点儿。”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说道。

“好!”店伙计答应一声跑去后厨,麻利的端过来两荤两素四样小菜,又跑了两趟搬来四箱啤酒,“大哥,就给你放这咧!”转身又去照顾其他客人。

这三男一女就着四样小菜,喝着啤酒,约莫半个小时,店伙计又端来不少烤肉串,四个人吃喝的更加欢快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夜里九点多钟,店里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这三男一女一桌,还有两个中年人一桌,店伙计走到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那一桌,“大哥,你们这泡馍要不要给你们下锅?”

“行,另外劳烦小哥在搬两箱啤酒来,小哥儿你家的肉串儿烤的太香了!”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笑道。

店伙计笑了笑,“包客气嘛!”端着四个大碗跑到后厨,不大会儿又搬了两箱啤酒回来,笑了笑去收拾桌子去了。

又过了一个来小时,店里只剩下那三男一女一桌了,掌柜的带着店伙计和后厨两个大汉,一人捧着一个硕大的白瓷碗蹲在凳子上秃噜着面。

“老大老二,还有三儿,一会儿吃完咧,你们就先回,等下我来打烊!”那老者咽下一口面说道。

“哎!”老大老二抬头看了一眼老者答应了一声,继续秃噜着面。

“掌柜的,这么晚咧,你老人家先回莫,额来打烊!”店伙计说道。

“让你回你奏回,你包管了。”老者头伸进了大碗里。

老大老二看了一眼店伙计,“快吃,掌柜滴有安排!”

“哎!”店伙计答应一声,看了老者一眼,快速这秃噜着面。三个人年轻吃饭极快,不大会儿的功夫三个人诺大一碗面便吃完了。

“掌柜滴,额们奏先走咧!”老大老二说道。

“嗯!”老者的脑袋还在大碗里,没有出来。

三个人转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口店伙计回过头来,“掌柜滴,真不用额帮忙?”

老者这才将头从碗里抬出来,笑着挥了挥手,“你个二杆子,咋这麻烦,快走!”

三人走后,老者慢慢悠悠的将面吃完,四只大碗收进后厨收拾干净,回到柜台卷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拎着一瓶绿脖西凤,走到那三男一女的桌子前,搬了把椅子坐下,拧开瓶盖,倒了一杯,看了一眼旁边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努了努嘴里的烟卷,“额说你这后生咋这没有眼力架尼,给我老人家点上!”

“咔”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用打火机给那老者将烟卷点着,老者吸了一口,吐了几口吸到嘴里的烟丝,“四位远道而来,小老儿敬四位一杯!”说的是标准的官话,说完一仰脖儿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三男一女互相对视一眼,也端起酒杯,其中一个年岁比那老者略小一些的人说道,“王大哥大客气了!”说着四人也是一饮而尽。

“呵呵,四位贵客不知寻我小老儿有什么事?”老者将白酒杯放下,拿起一支肉串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老二的手艺越发的好了!”声音平淡,身上却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另一个小眼叭嚓的年轻人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白酒和酒杯边倒着酒,边说道,“王前辈,咱们可是友非敌,您老不必紧张。”说着双手将一杯满满的白酒放在老者跟前,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到老者面前,“王前辈一看便知!”

老者狐疑的接过书信,打开后细细的看了起来,一遍看完打量着四人,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那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有些急躁,“我说,老王,就这么一封信,你想看多长时间啊?不怕告诉你,我!”说着指了指对面小眼叭嚓的年轻人,“还有他,就是最近易水阁悬赏一千五百万的孟绝海、周九华。这次来是给你写信的德律老和尚,让我们来找你的,看看你能不能帮帮忙,引荐我们去见见易水阁主,聊聊将我们二人的追杀令撤除的事儿。”

“哦?”老者打量着四人,也不言语。

“王前辈,我这兄弟性子直,您别见怪。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却是德律大师指引我们前来的,不知王前辈可愿出手相助?”这小眼叭嚓的正是周九华。

他们四人自德律老和尚那走后,连夜赶路,走了两天,这才到了长安,又在长安寻访了多日,这才打听清楚,‘王记肉夹馍’早就改成了‘王家泡馍’。确定了地址,四人这才赶来,正巧赶上饭口,四个人便在店里假装食客,等着王国栋打烊。

其实,他们四人一进店,王国栋就注意到了,他一个顶级杀手,六识最强,又开了几十年的店,迎来送往的各色人见了无数,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说世上少有。他观这四人中,两个年轻人呼吸绵长,眼中精光内敛,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修为深厚无比,那年轻女子修为也颇为不低,只有那年老的倒是一般,一眼就断定这四人是江湖中人。只是四人身上并无杀气,料想不是寻仇而来,想必是找他来做买卖,可是他早就金盆洗手脱离杀手行业多年了,现今只是一家泡馍店的掌柜,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实在不想再参与到江湖的腥风血雨之中。可是这四人找到这里来,想要躲已然是晚了,这才先打发走了三个店员,和他们盘起道来。

“呵呵...德律大师的身体可好?”王国栋并没有接周九华的话茬,“前些年我去少林寺拜访过德律大师,寺中言讲他老人家已经圆寂,小老儿我还伤心了好长时间。今天才知道,恩人还活在世上,真是大慰平生啊!来,咱们喝一杯,祝德律大师修行精进,福寿双增。”

众人齐饮一杯,王国栋站起身来,先给于知乐倒了一杯白酒,又端起周九华的杯子,对着孟绝海说道,“后生,去柜台再拿几瓶白酒过来。”

“擦,这么多人,你干哈指使我?”孟绝海站起身来走向柜台。

王国栋接过孟绝海拎过来的两瓶绿脖西凤,给他也到了一杯,笑道,“你这后生,干点活儿还不乐意了。”将酒杯放在孟绝海面前,又要给慕容羽婷倒酒,慕容羽婷赶紧站起身来,“王前辈,谢谢,您不用客气了,晚辈从来不喝白酒的。”

“那好,你和啤酒。”王国栋抄起一瓶啤酒给她倒满,端起自己的酒杯,“四位既是德律大师阴间而来就是贵客,心中所言之事,我理当出手相助......”

“那就多谢前辈了!”周孟四人齐声说道。

“四位容我把话说完,德律大师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有他老人家,恐怕五十多年前小老儿就已经一命呜呼了。”王国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本应出手,一则我十年前便已经金盆洗手,不在过问江湖中事,只想老老实实的做个市侩之人,踏踏实实的安享晚年。二则,小老儿在易水阁待了四十余年,其中的凶险心里最清楚,若是老阁主还活着,或许我还能说得上话。现而今是新阁主上位,我与他素未蒙面,毫无交情,这事儿我想帮也无从下手啊。”

周孟和于知乐对视一眼,周九华笑道,“前辈您多虑了,此次前来若是王前辈能够作为中间人引荐最好不过,若是做不得中间人,也没什么关系,就请前辈将易水阁的具体位置,内中情况给我们讲解一番,也省的我们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不知前辈可能帮忙?”

“呃...这...”王国栋沉吟起来,这时店门一开走进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如玉,手里拎着一根黑布缠绕的‘短棍’,女的头戴棒球帽,身穿一袭白裙,身材丰腴,前凸后翘,五官精致,眉目间春意盎然,手里拎着一根白布缠绕的‘短棍’。这二人正是那天山神剑李千峰和那半夜洗澡的俏尼姑妙如。

“老板,还有饭...”李千峰进门喊了半句正与周孟对视上,妙如也看到了二人,当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咬牙切齿的喊道,伸手一指周孟二人,“是你们两个淫贼!哼哼,这回看你们往哪里跑!”说着将手中‘短棍’一震,白布碎裂,一把亮银宝剑出现手里,‘沧啷’一声,银光一闪刺向孟绝海咽喉。李千峰也不遑多让,黑布纷飞,长剑出鞘,人似新月剑如风,斩向周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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