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阁外门演武场,裂风崖。
千仞孤峰被削平的峰顶擂台上,罡风卷着冰碴抽打在宁渊脸上。他单膝抵住震颤的青石板,右臂衣袖被剑气绞得粉碎,裸露的小臂上蜿蜒着三道深可见骨的剑痕——那是“惊鸿剑”陈潇的凌霄剑气所留。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布满剑坑的擂台上洇开刺目的红梅。
“认输吧,宁师弟。”
陈潇的银缎剑袍纤尘不染,剑尖斜指地面。他身后浮着七道冰晶般的剑影,正是玄霄阁秘传《寒魄七绝剑》修至大成的标志:“你的星陨指确实惊艳,但凝气九重与筑基初期的鸿沟,不是取巧能跨过的。”
擂台下死寂无声。
数千外门弟子攥紧了拳头。这场持续一炷香的车轮战里,宁渊已连败三十五人,此刻灵力早已枯竭。慕雨晴攥着衣角的指节发白,丹鼎峰弟子堆里传来压抑的嗤笑:“靠歪门邪道逞凶,终究原形毕露!”
宁渊抬首,染血的视线扫过陈潇身后那七道森寒剑影。
玉锁在怀中微微发烫,识海里星辰轨迹正疯狂推演——那是三日前他在后山禁地边缘,借玉锁窥见周天星斗残阵时顿悟的“星辰剑意”。此刻陈潇的每一道剑影轨迹,都在他意识中拆解成七颗沿着固定星轨运行的寒星!
“取巧?”宁渊忽然笑了。
他染血的手掌按住地面,竟借力缓缓站直。周身枯竭的经脉深处,紫府丹田储存的星辰之力如蛰龙苏醒——
嗡!
青铜短剑自储物戒跃出。剑柄饕餮纹睁开猩红双目,潭底青铜棺传授的《大衍星辰诀》自行运转。宁渊以剑代指,剑锋划过玄奥弧线。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只有九点米粒大的星光从剑尖逸散,悄无声息没入虚空。
“垂死挣扎!”陈潇眼神一厉。七道剑影如银河倾泻!
台下惊呼炸响的刹那——
宁渊动了。
他身影化作一道扭曲的流光,险之又险地贴着第一道剑影掠过。第二道剑影刺向他后心时,他仿佛未卜先知般旋身横剑,青铜短剑精准磕在剑影最脆弱的“天权”星位!
锵!
冰晶剑影应声碎裂!
“不可能!”陈潇瞳孔骤缩。他的寒魄剑影虚实相生,筑基以下根本无从捕捉真身轨迹!
第三道、第四道剑影交错绞杀而至。宁渊却似在刀尖起舞:侧身、滑步、反撩……每一个动作都卡在剑影变招的刹那,青铜短剑每一次格挡都击中剑影灵力流转的节点。台下众人只看见那道染血的身影在七道毁灭性剑光中鬼魅般穿梭,金属交击声密如骤雨!
“第五道!”宁渊低喝。
剑锋点碎又一道剑影的瞬间,他左手并指如剑,残余的星辰之力在指尖凝成发丝细的微光,刺向陈潇右腕——正是当日寒潭边慕雨晴被抢夺冰魄珠时,锦衣青年催动罗盘的破绽之位!
“你——”陈潇惊怒暴退,却迟了半步。
噗嗤!
血花从腕脉迸溅!罗盘状的本命灵器“璇玑盘”脱手飞出!
全场哗然!慕雨晴猛地站起,美眸中映出宁渊染血却挺直的脊梁。丹鼎峰长老席上,山羊胡老者指尖捏碎的茶杯瓷片深深扎进掌心。
就在此刻——
咚!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钟鸣,毫无征兆地响彻裂风崖!
擂台上方虚空扭曲,周天星斗残阵的虚影竟自行显化!残缺的二十八宿星图疯狂旋转,宁渊青铜短剑上的饕餮纹发出亢奋嘶吼,剑尖九点星光暴涨成九道光柱,悍然撞向星图中心!
“不好!”高坐云端的玄霄阁主勃然色变,“快封住星图异动!”
迟了。
九道光柱撞入星图的刹那,一道横贯百里的星辰剑影虚影刺破云层!剑影过处,流云崩散,日月无光,唯有浩荡星河流转其间。整个云州地界的灵气疯狂涌向裂风崖,无数修士骇然仰望苍穹!
“周天星轨……是仙界遗迹的坐标波动!”云州边境,一艘浮空玉舟撕开云海。舟首立着三名气息渊深的白袍修士,左袖皆绣着环绕星辰的银色眼瞳图腾——道盟巡天卫!为首女子指尖罗盘崩开裂纹,她盯着裂风崖方向,眸中寒光如冰河乍破:“下界蝼蚁,安敢窥天?!”
裂风崖顶,罡风骤停。
青铜短剑“当啷”坠地。宁渊单膝跪倒,七窍鲜血直流。过度催动星辰剑意的反噬让他视野模糊,但玉锁的疯狂震颤比剧痛更让他心悸——三道冰冷如天道的目光,已穿透万里云层,死死锁在他身上!
慕雨晴飞扑上擂台的瞬间,宁渊染血的手指抠进青石板缝隙。
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混在呼啸的狂风中:
“真正的杀局……开始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