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快讲!"
夏皇以为张国良又要和以往一样,说出一段圣人的话,让他们停下来。
毕竟整个朝野上下,可还没有人能和张国良一样,以一敌百的。
对,就是以一敌百。
这个张国良可不仅仅是在战场上厉害。
他在朝堂上,也是分毫不让的。
想当初,他要娶一个身家十分普通的女人进门,整个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反对。
可他为了娶到他喜欢的女子,他甚至直接在金殿上,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了起来。
他的嘴皮子功夫,可是满朝文武都见证过的。
他可以不重样地给你讲典故,也可以不重样地跟你说圣人之言,直到你哑口无言。
当然,哑口无言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最基本的。
京城里有不少大学士被他说到自我怀疑。
曾经一度要轻生。
如此,自然就能看出他在整个京城里的地位。
别说文武百官了,就是夏皇在他面前,也不敢自吹自擂。
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张国良已经收敛了许多。
不仅在上朝的时候规规矩矩。
其他朝臣在吵架的时候,他也不会开口。
司徒青云曾经特意凑了过去,问他:“为什么现在不利用自己的嘴皮子了。”
他说,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探讨的了。
在司徒青云的眼里,这个老家伙就是在荣华富贵里面待了太久。
他已经变成了夏皇最忠实的狗。
每一次夏皇解决不了的问题,叫上他,就是为了给一个完美的答复。
至于这个答复是不是张国良心里的想法,这并不重要。
他不过就是个传话的,他的想法怎么会重要?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司徒青云已经猜到这次要找的理由了。
无非就是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那一套。
然而,这次事情发展的方向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只见张国良放下手里的笔,对着夏皇行了个礼。
“陛下!”
“臣以为,六皇子是大才。”
“大夏国有此人才,实乃大幸!”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夏常,都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张国良吗?
夏皇更是一脸的不悦。
让你终止他们之间的争吵,不是让你表达自己的观念。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战争里来?
可张国良接下来的话,让夏皇一个责怪的字都说不出来。
“陛下,臣的夫人在半个月之前回去省亲,路过那北冥山,至今没有回来。”
“所有跟去的随从和我夫人一起,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北冥山的匪徒是什么样子,哪怕远在京城,大家都有所耳闻。
看样子,张国良的妻子,应该是没了。
难怪。
难怪他会突然给夏凌说话。
夏凌剿匪,也算得上是给他妻子报仇了。
张国良和他妻子之间的爱情,可是被满朝文武都见证过的。
想不到最后居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夏皇叹了口气。
“爱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朕说一声?”
“朕可以让你休沐的!”
对于夏皇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比较好的安慰人的话了。
张国良没有接这句话,而是摇了摇头。
“陛下,六皇子殿下铲除了一方恶匪,给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报了仇。”
“不仅如此,他还把那些人做成了冰雕,让他们跪在那里忏悔。”
“这样的做派,这样的胸襟。”
“这样把百姓的利益放在最前面的皇子,如果还要被降罪。”
“这是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吗?”
原本,夏皇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张国良居然给他敲了个警钟。
这个夏凌,才去到青州城没多久,就已经如此得民心。
如果让他在外面呆得久一点,岂不是要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一时间,夏皇感觉一股无名火一下窜了出来。
原本还想继续说夏凌不是的杜石这个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张国良没有说那样的话,也许他还会有机会。
可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夏皇不把几个人赶出去就已经不错了。
夏皇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些褶子。
他起身走到了张国良的身边。
“爱卿的意思是,如果我惩罚了老六,就是和全天下作对?”
夏皇这是在给他下套。
不过,这个套有些明显,还有点劣质。
张国良自然不会钻。
他眼神十分诚恳。
“陛下!臣的意思是,您教子有方,实乃我大夏之幸!”
一句话,又把问题抛给了夏皇。
他也加入了这一场讨论,自然就不可能再成为那个和稀泥的人了。
夏皇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今日之事,朕自会有所定夺。”
“你们先下去吧!”
夏凌说完,挥手让三个人出了宫。
……
一路上,除了杜石,其他两个人的心情看起来的不错。
这两个家伙,不会明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私底下早就已经搞在一起了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这朝堂上,恐怕要变天啊!
念及此,杜石走到了张国良身边。
“张大人,这是又喜欢上钓鱼了?”
他问得十分含蓄。
但意思十分明显。
难道他也打算参与夺嫡?
选择的谁?那个废物老六?
不过是一时运气好而已,居然也可以入张国良的眼。
看来,这张国良也不过如此嘛!
杜石这么想着,目光却死死盯着张国良,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和细节。
张国良嘿嘿一笑。
“老夫闲云野鹤惯了,也许今天想钓鱼,明天想去锄草。”
“年纪大咯,只想选择自己喜欢的。”
这句话,一语双关。
看杜石怎么理解。
杜石听完,随意应付了两句,快步出了宫,走回自己的马车。
等他走后,司徒青云才走到了张国良的旁边。
“上次看张大人这么意气风发咄咄逼人,还是在十几年前。”
“这一次,是因为夫人吗?”
提起夫人,张国良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像是又老了几岁。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云,并没有搭话。
【天下之事,苟善处之,虽悔,可以成功;不善处之,虽利,反以为害。】
【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
“丞相以为,这两句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