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的头点得像是个拨浪鼓。
“是的是的,只要您愿意放了我,我一定会为您马首是瞻。”
夏凌突然想知道人的下限在哪里。
“如果我让你回去把你爹杀了,你也愿意?”
听到这句话,杜浩明显一愣,但是他很快疯狂点头。
“是是是,我愿意!”
“我早就看那个老头子不顺眼很久了。”
“而且,他死了,我才能继承他的爵位!”
“六皇子殿下,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马上就回去把我爹的头砍下来给您送过来。”
恶心。
实在是恶心。
人心居然可以恶心到如此程度。
夏凌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杜浩的身上。
“杜浩!”
“你暗杀皇子,肖想贵妃,是为不忠!”
“贪生怕死,妄图用亲爹的命换自己的命,是为不孝。”
“不把自己的士兵的命放在眼里,是为不仁。”
“对兄弟的遗体进行亵渎,是为不义!”
“像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居然还妄图活在这世上!”
“你可知,这世上,就是有太多和你一样,自私,无耻,贪婪的人。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不能活!”
杜浩听不懂夏凌在说什么。
他不过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杜石已经老了,他早晚都会死的,提前结束他的生命,把爵位传给自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而且。
不是夏凌让自己去的吗?
如果夏凌没有说,他也不会要自己老爹的命啊!
怎么又变成了自己问题了?
而且。
夏凌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他居然拿他一个堂堂太尉府公子的命,和一些普通的贱民相比。
贱民有什么好活的?
他们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疯子!
夏凌一定是个疯子!
如果是以前,杜浩一定会狠狠嘲笑夏凌一番。
可如今,他的命掌握在夏凌的手上,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杜浩像条狗一样趴在那里。
“六皇子殿下说得对!”
“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杜浩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卑微了。
他希望夏凌不要不识抬举。
不然等他回到了京中,在集结新的高手,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此时。
夏凌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快感。
相反,他摇了摇头。
“你这样的狗,留着也是祸害!”
说完。
夏凌的手放在了他的下巴上,轻轻一扳。
卡擦一声。
杜浩的脖子断了。
至死,杜浩都不明白夏凌为什么要杀他。
他已经服软了跪下了,甚至答应他要杀了自己的亲爹,可他还是死了。
而这时,夏凌看着这一地的尸体,感慨良多。
民不聊生,落草为寇。
可有一些草寇,却是英雄。
而今,士兵和朝大员的后代一再追杀自己,冠上的却是恶匪的名头。
到底谁才是官,谁才是匪。
又有谁才是恶,谁才是善。
夏凌走了两步,喃喃道。
“为名与为利,虽清浊不同,在其利心则一。”
“天地之气,虽聚散,攻取百涂,然其为理也顺其不妄。”
“立本既正,然后修持,修持之道,既须虚心,又须得礼,内外发明,此合内外之道也。”
“太虚为清,清则无碍,无碍故神;反清为浊,浊则碍,碍则形”
“哈哈哈哈!”
“好一个大夏啊!好啊!”
这个大夏,是浑浊的。
黑为白,白为黑。
善为恶,恶为善。
该为天下苍生而活的人,在争名夺利。
一切都背道而驰。
而夏凌,却决定要在这令人发指的黑暗里找到一束光。
他要把这一束光,洒向人间。
兵二和林一都挠了挠头。
他们不知道此刻夏凌在说什么。
但他们听到了内外研发。
这和修炼功法是一个道理。
如果一切道理是同一个道理,那么他们应该可以知道夏凌的意思。
不过,王爷没打算和他们解释,他们也只能乖乖地去收拾那些死人。
哎!
今天收拾的死人太多了,看来要多洗洗手。
兵二和林一关云不明白夏凌的意思,可前方的张先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些话,居然真的是出于夏凌之口。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夏凌为什么会说得出如此圣明的话来。
究竟是何意思?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也应该接触不了圣人。
可夏凌,居然能说上圣人之语。
这张先酷爱喝酒。
除了喝酒,他还酷研究神人和圣人的话。
在大夏,大家的成长方向分为文武。
文者又有贤人,至人,真人,神人,圣人。
而今的大夏,已经突破到圣人境界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可夏凌居然说出了唯有圣人嘴里才能说出来的后。
这话,实在是超凡脱俗。
张先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也突然明白,一直对夺嫡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亲居然会突然对一个废物皇子那么上心。
这六皇子,何止是圣人之资?
他简直就是大夏的希望和未来。
以后!
他就要一直跟在夏凌身边,保护他,不让其他势力伤害他。
虽然他如今已经见识了夏凌的能力,却还是想要跟在夏凌的身边。
“公子,我们要回去复命了吗?”
阿枫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
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杜家两兄弟对青州王动手。
如今,杜家的两个儿子都死了,青州王也活蹦乱跳地。
他们可以收队回去了。
可是张先摇了摇头。
“阿枫。你回去告诉我爹,那些酒我不要了。”
“让他把那些买酒的钱,全部换成物资,走其他方式,送到青州。”
“你带着他们回去复命,我以后,就一直跟着青州王了。”
什么?
阿枫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公子,你可是你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极品。”
“您居然让大人把他换成物资。”
“您这是怎么了?”
阿枫是个粗人,对于夏凌的言论自然也是一知半解的。
不就是几句话吗?怎么他家公子听了。就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公子,您……”
阿枫的话还没说完,张先已经下马,扯掉了蒙面的黑布,两步走到了夏凌面前行礼。
“御史大夫张国良之子张先,参见青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