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中秋盛会在东京城热闹而至,这中秋是除了春节外,最为盛大的节日,皇室对此一向极为重视。
每逢中秋盛会,赵玄都会在宫中宴请群臣,在城中举办灯会,还会下旨,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今年的灯会同往年比,更是热闹非凡。
成群结队的花车在城中各处巡演,每个花车上都有一班花舞。到晚上,城中更是灯火阑珊,人声喧闹。
灯会连开三日,坊间都说第三日,天子赵玄会携皇后、王公勋贵一同出宫游赏灯会。
礼部特意寻来不少能工巧匠,花费巨资,打造了一座高达九丈的灯楼,金粉铺顶,流光溢彩。在灯楼旁还有一座巨大的鳌山,气势磅礴,被灯火映得好似散发金光,仿佛是仙山降临人间。
灯会前一日的傍晚,城中各处便已经开始布置灯会,东京城里家家户户欢声笑语不断,铃羽楼也是座无虚席,十几个店小二出来进去地,忙的不停。
二楼一间雅间里,穿着寻常衣服的谷万圻和黄惊梦、刘琎赫吃酒。
“这灯会想来定是热闹至极,明天晚上才开,现在便已开始布置上了。”,刘琎赫轻摇折扇,听着楼外的喧闹,笑笑,抬杯喝酒。
黄惊梦手托着腮,打着呵欠,“好无聊呀,自打从金陵回来,一个案子也没有,天天闲在府里。”
刘琎赫笑着看着这个小丫头,摇头不语。
谷万圻苦笑一下,眉梢微挑,“你这张嘴呀,没案子还不是好事啊?闲着总比忙的头角倒悬要好,你若觉得无聊,就趁着这三天灯会,好好玩玩。”
“好呀,那你们俩陪我一起。”,黄惊梦眼神放光,满是欣喜。
谷万圻和刘琎赫相视一笑,点点头,“好好好,陪你一起,你说你无聊,不就是打着让人陪你逛灯会的鬼主意嘛。”
见心思被戳破,黄惊梦低眸吐吐舌头,这威风凛凛的金字捕快,也只有在这二位面前,才会像个小姑娘一样。
话锋一转,谷万圻神色严肃,身子前低,“方家一案后,虎夜司倒是很消停。可近来,有人瞧见他们晚上总往城外跑,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
刘琎赫微微侧目,将折扇合上,“虎夜司倒是小事情,你们不觉得,最近汴京城里多了许多生面孔吗?而且都是些江湖人。”
谷万圻和黄惊梦看向“十目佛爷”,谷万圻摸了摸下巴,“你是觉得......”
刘琎赫一摆手,拦住谷万圻的话,“我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同往日比,汴京有些不同而已,今年的中秋庆典会比往年还盛大,有慕名前来的也实属正常。”
谷万圻喝着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中秋盛会,官家和皇后于第三日会走过长街,同群臣赏灯,这护卫的事,都是虎夜司和羽武卫的,出不出事都跟我们没关系。”
黄惊梦闻言,柳眉微拧。谷万圻如今被官场捶打得,也一副利字当头的样子,与当初嫉恶如仇、拔刀惩恶的那个青年大不一样了。但她也深知谷万圻所承受的压力和面对的那些人物,理解他的处境,便也没有说什么。
刘琎赫听着谷万圻的话,摊摊手,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护国公快要回京了,几天前,折子就递到官家手上了,说劳军之事已毕,在回京的路上了,算算时日,也就这一两天了。”
谷万圻和黄惊梦点点头,黄惊梦轻抿着酒,“嗯,听爹爹说了,也不知道唐伯伯能带些什么好东西回来。”
刘琎赫咧嘴一乐,“你这妮子,只惦记着好玩的、好吃的。”
三人有说有笑的,可雅间外的散座中,有些人却是眼露凶光,寒意四溢。
“六公主也会跟着狗皇帝出宫?”,一个戴着斗笠,脸上一水青色胡茬,嘴角有一刀疤的男子说道。
一旁的白衣青年探掌在男子头上敲了一记,声音低沉,“你乱说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吗?主上的消息能有假?我们依照吩咐行事就行了,又用不着我们动手。”
被揍的男子一撇嘴,摸摸脑袋,“箫兄弟,轻点呀。为啥不用我们弟兄,我们很靠谱的!”
白衣青年忍住上去抽他两个嘴巴的冲动,手指在桌上叩了叩,“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就你那三脚猫花架子,别说掳人,你连衣服边的摸不着!”
刀疤脸被怼得一阵哑言,低头喝酒,不敢再说话。
一旁的窄瘦中年男子开口询问,“箫兄弟,既然我们兄弟不靠前,那我们干些什么呀?”
白衣男子阴冷一笑,“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弄出点响动,让赵玄的狗腿子们动起来就行。”
......
李滢岑死后,唐清风、徐颉和关子剑也随即离开兴元府。
分别之际,关子剑将手上的那支白翎给了唐清风,“人,没能帮你活着救出来,算我关子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定偿还。”
唐清风淡然笑笑,将自己的血龙玉佩回赠关子剑,“关兄客气,此事是命数,你也不算欠我人情。不过,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关子剑颔首,虽没拿玉佩,但依认下了唐清风这个朋友,不时便动身离去。
徐颉坐在桌前,吃着还冒着热气的汤饼,“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总不能待在这吧?”
“去扬州,你我两门弟子都在那,我们过去跟他们汇合,而后各回宗门吧。”
徐颉点头,吃下最后一口饼,仰头灌了口热汤,砸吧砸吧嘴,“嗯,这汤饼真不错,把这白汤换成羊肉汤就更好了。”
而后两人起身离开,出了兴元府,直奔扬州城而去。
汴京城,皇城,御书房中。
赵玄正审阅着各部呈递来的折子,身边的内侍太监悄悄走了进来,在赵玄身旁跪倒施礼,“陛下......”
赵玄向身旁瞥了一眼,继续批阅奏折,“有何事,奏来。”
内侍太监有点胆怯,声音有些低,“回陛下,六公主她...她又跑出宫外了。”
赵玄闻言,一皱眉,搁下手中的笔,扶额叹气,自己拿这个小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六公主自幼顽劣,不爱女红、文墨,甚爱武艺。但自从习武后,更是上房揭瓦。
如今灯会在即,本欲带她出宫同游,没想到她竟又偷偷溜出去了。
赵玄摆摆手,吩咐一句,“朕知道了,既然诺儿不在,便叫小五三日后跟着朕和皇后去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