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丹炉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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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

咻!咻!咻!咻!

无数条粗如儿臂、长如巨蟒的血红色触手,猛地从那漆黑的炉口中爆射而出!

这些触手表面布满了粘滑的液体和搏动的血筋,顶端是如同花瓣般裂开的吸盘,里面布满了细密的利齿!

它们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活过来的地狱魔藤,铺天盖地地朝着甲板上的每一个活物,疯狂地席卷而来!

一条抽向重伤倒地的孟毅!

一条卷向那些挤在角落里,发出绝望尖叫的孩子!

而数量最多的,足足有七八条触手,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将刚刚落地的我,彻底封死!

整个甲板,在这一瞬间,化作了血色的修罗场!

那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气与怨毒,几乎让我窒息!

这些从炉口中喷射出的血色触手,根本不是凡物!它们是徐福用无数怨魂与活人精血,结合方士秘术炼制出的“血灵根”,是丹炉活过来的手足,是吞噬生命的魔物!

“你!躲开!”

孟毅的爆喝声在我耳边炸响。他本就重伤,此刻却强撑着站起,用那柄断裂的青铜剑,狠狠劈向一条抽向孩子们的血色触手!

铛!

一声闷响!那触手竟如同金铁,只是表面被划开一道浅痕,流出更多腥臭的粘液。而孟毅整个人,却被那股巨力震得虎口崩裂,鲜血淋漓,踉跄着后退数步!

他根本挡不住!

我的身体在瞬间做出了反应。猫科动物的本能,让我在毫厘之间扭转身躯,躲开了正面袭来的三条触手。它们带着尖啸抽打在甲板上,坚硬的木板瞬间被抽出三道深可见骨的沟壑,木屑与粘液四散飞溅!

好强的力量!

我不敢有丝毫停留,四爪发力,在交错的触手之网中疯狂穿梭。我的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每一次跳跃,每一次转向,都紧贴着死亡的边缘。月华之力再次汇聚于爪尖,我不敢再有任何保留,每一次挥爪,都带起一道银色的冷光!

嗤啦!

一条试图缠绕我脚踝的触手,被我凌空一爪从中斩断!断口处没有喷出血液,而是像蠕虫一样剧烈地扭曲、收缩,最终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有用!

但我的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只有愈发深沉的冰冷!

因为在我斩断一条触手的瞬间,从那深渊般的炉口中,又有两条全新的触手激射而出,带着更强的威势,加入了对我的围剿!

斩之不尽,杀之不绝!

这根本就是一场无法胜利的战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甲板的另一端,传来了徐福那刺耳至极的狂笑声。他站在丹炉旁,张开双臂,如同一个疯癫的信徒,在朝拜自己的神明。

“挣扎吧!恐惧吧!你们的绝望,你们的痛苦,正是这‘长生血丹’最完美的药引!”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与残忍,“这‘血灵丹炉’,以怨为火,以血为薪!你们越是挣扎,炉火便越是旺盛!本尊要感谢你们啊,感谢你们为本尊的伟事,献上如此鲜活的祭品!”

他看着我们,就像在看几只被关在笼子里,马上就要被宰杀的牲畜!

那份高高在上的漠然,那份视万物为刍狗的冰冷,比那些舞动的触手,更让我感到刺骨的寒意!

“啊——!”

孩子们的哭喊声已经变成了绝望的尖叫。一条血色触手突破了孟毅的防线,如毒蛇般卷住了一个七八岁男孩的脚踝,猛地向后拖去!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男孩在甲板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跡,他伸着手,徒劳地抓向空气,眼中充满了最纯粹的恐惧!

“妖孽!”

孟毅目眦欲裂,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抱住了那条触手!他全身的肌肉都虬结起来,青筋在额头和脖子上暴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阻止男孩被拖向那座地狱丹炉!

可他一个凡人,如何能与这等妖物抗衡?

那触手只是微微一震,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孟毅整个人都被甩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船舷的栏杆上!

“噗——!”

他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而那个男孩,则再也没有了任何阻碍,被飞快地拖向炉口,在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惨叫声中,消失在了那片无尽的黑暗里。

丹炉的炉身,那血色的光芒,似乎又明亮了一分。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剩下的孩子们连哭喊都忘记了,只是呆滞地看着那座吞噬了生命的丹炉,身体抖如筛糠。

而我,也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

我能躲,我能斩断一两条触手,可我救不了任何人!我的力量,在这座已经彻底暴走的战争机器面前,渺小得可笑!

“下一个,是谁呢?”徐福玩味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咻!咻!

又是两条触手,如同捕食的毒蟒,一条射向已经无力再战的孟毅,另一条,则射向了他身边那个紧紧抱着哥哥手臂、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女孩——孟毅的妹妹!

“不!”

孟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吼叫着。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挡在妹妹身前。可那条缠向他的触手速度太快了,瞬间就将他的腰部死死缠住,巨大的力量勒得他骨骼都在发出呻吟,将他缓缓地从地上拖起!

他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条触手,那布满了利齿的吸盘,已经快要触碰到他妹妹的脸颊!

那一刻,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中流下了血泪。

“小月!快跑!”

他发出了此生最绝望的呐喊。

然而,就在那条触手即将得逞的瞬间,孟毅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光芒!那是一种名为“守护”的意志!

“给——我——滚——开!”

他以被束缚的姿态,猛地扭动腰腹,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量,狠狠一脚踹在了他妹妹的身上!

砰!

小女孩被这一脚踹得飞了出去,虽然摔得很重,却也恰好躲过了那条触手的致命一击!她滚落到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里,暂时安全了!

这是孟毅,想用自己的生命,为妹妹换来的片刻生机!

做完这一切,他眼中的光芒迅速褪去,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那条血色触手高高地将他举起,如同战利品一般,在空中摇晃着,准备将他投入炉中。

“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妹之情啊。”徐福假惺惺地鼓着掌,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狰狞,“别急,很快,你们就能在炉子里团聚了。你们的血肉与情感,将化为本尊丹药中,最美妙的一味!”

我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孟毅,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月,看着那些脸上挂满泪痕与呆滞的孩子。

我的心中,那股燃烧的仇恨之火,在这一刻,被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愤怒,浇上了一瓢滚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每一世,我都要看着身边的人,在我面前这样无力地死去!

为什么这个恶魔,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操纵着别人的命运,将生命视为草芥!

我恨!

我恨徐福!

我更恨这无能为力的自己!

攻击徐福?没用的!他离我太远,中间隔着一张由数十条触手编织成的死亡之网。我根本冲不过去!

攻击触手?更没用!它们无穷无尽,只会消耗我本就不多的体力!

逃跑?

我可以跑。以我的速度,只要不顾一切地跳海,或许有一线生机。可我跑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孟毅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沸腾了起来。那是属于“玄月灵猫”的古老血脉,那是不屈、是高傲、是与生俱来的凶性!

绝境!

这才是真正的绝境!

既然已经无路可走,既然横竖都是一死……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雷电般,瞬间劈开了我脑中的所有迷雾!

既然打不过你的爪牙……

既然攻击不到你的本体……

那我就……毁了你的根基!毁了你这一切力量的源头!

我的目光,瞬间越过了所有舞动的触手,越过了那个狂笑的徐福,死死地锁定在了那座巨大、狰狞、如同活物心脏般搏动着的【血灵丹炉】之上!

那一刻,我金色的左眼,看到了丹炉内部那庞大、粘稠、由无数生命力汇聚而成的血色能量!我冰蓝的右眼,则看到了镌刻在炉身上,那些扭曲、恶毒、如同锁链般束缚着无数怨魂的符文!

那就是核心!

那就是他的命脉!

我的【万古灵犀爪】,能挠穿的,不仅是金丹与钢铁!更是这世间一切由能量和法则构筑的东西!

诅咒,可以挠!

心神联系,可以挠!

那这座由血肉、怨魂、符文构筑起来的丹炉……是不是,也可以挠穿!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然,取代了我心中所有的恐惧与迷茫!

我不再理会那个即将被吞噬的孟毅,不再去看那些哭喊的孩子,更不再看那个高高在上的徐福!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我和那座丹炉!

“……快……跑……”孟毅用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回应他的,是我一声震彻云霄的尖啸!

“喵——!”

这一声,不再是愤怒,不再是示威!

而是决死冲锋的号角!

我整个身体猛地伏低,四肢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限,像一张被拉到满月的强弓!我脚下的甲板,甚至被我利爪中蕴含的力量,压出了细密的裂纹!

就是现在!

冲!

我动了!

我没有选择任何躲避的路线,而是化作一道笔直的黑色箭矢,以一种自杀般的姿态,朝着丹炉的方向,发起了最狂暴的冲锋!

一条触手带着厉风,从我的侧面横扫而来!

我不躲不闪,任由它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腰部!

砰!

剧痛传来,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抽得离地而起,在空中翻滚!

但我的方向,没有丝毫偏离!反而借着这股力道,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我的目标!

“哦?一只想要寻死的小猫?”徐福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不解。

又有三条触手,从正面、上面、下面,组成了一张绝杀之网,朝我封锁而来!

银光爆闪!

“给我……断!”

我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躯,利爪在瞬间挥出三道残影!

嗤啦!嗤啦!嗤啦!

三条触手,应声而断!黑色的脓血在空中爆开,溅了我一身!

但我没有丝毫停歇,借着挥爪的反作用力,再次调整姿态,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狠狠地砸向甲板!

落地,翻滚,卸力,再冲锋!

一切动作,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

挡在我面前的,是一堵由七八条触手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墙!它们疯狂地舞动着,抽打着,任何试图靠近的生物,都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可现在的我,眼中已经没有了“墙”的概念!

我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月华,所有两千年的不甘与怨恨,全部灌注到了我的四肢和利爪之上!

来吧!

那就用这具渺小的身躯,为你们的绝望……杀出一条血路!

我迎着那面死亡之墙,发起了最后的、最决然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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