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拇指大小、漆黑如墨的血纹珠子静静悬浮在青铜棺材的残骸上方,散发着冻结灵魂的阴冷邪气。义庄内残余的尸臭和焦糊味,在这股纯粹邪恶的气息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屋外暴雨的哗啦声,以及师徒二人粗重压抑的喘息。
千鹤道长拄着铜钱剑,脸色惨白如金纸,肩头的伤口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道袍,身体摇摇欲坠。他死死盯着那颗邪异的珠子,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忌惮。“慈禧…龙气尸毒…这东西…比那黑僵凶险百倍!”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这凝聚了前朝龙气与滔天怨念的尸毒本源,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张玄靠着冰冷的土墙,浑身湿透,冷汗和雨水混合着眉骨伤口渗出的血水,狼狈不堪。脑海中《基础符箓大全》的海量信息还在翻腾,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枚雷符爆裂时的酥麻感。他看着那颗悬浮的珠子,心头警铃大作,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警告!高浓度尸毒怨念聚合体!威胁等级:致命!】
“师父…那东西…怎么办?”张玄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后怕。
千鹤道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此物…怨念深重,龙气护持,寻常道法…恐难伤其根本…需以…至阳之物…或…特殊阵法…暂时封印…”他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喘息,显然伤势极重。
就在这时,那颗悬浮的漆黑珠子,表面的血纹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一股更加强烈的吸力凭空产生!地上那滩黑僵所化的恶臭脓水和枯骨,如同受到召唤,化作丝丝缕缕的黑气,被那珠子鲸吞般吸入!珠子表面的血纹瞬间变得鲜亮刺眼,散发出的阴邪气息也随之暴涨!
“不好!它在吸收尸气恢复!”千鹤道长脸色剧变,想要上前阻止,但刚一动,肩头剧痛传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珠子吸收完黑僵残余尸气,体积似乎膨胀了一丝,散发的邪气更加迫人。它开始缓缓转动,目标…赫然锁定了重伤的千鹤道长!确切地说,是锁定了他肩头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鲜血中蕴含的生气和阳气,对这等邪物来说,是绝佳的补品!
“嗬…”珠子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直透灵魂的贪婪嘶鸣,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射千鹤道长肩头的伤口!
“师父小心!”张玄瞳孔骤缩,想也不想,抓起地上仅剩的一把混杂着泥水的糯米,朝着那道黑光狠狠撒了过去!
“嗤嗤嗤!”糯米接触到黑光的瞬间,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冷水,爆发出密集的灼烧声和刺鼻的白烟!黑光的速度被阻了一阻,发出愤怒的尖啸,但去势不减!
千鹤道长强提精神,侧身想躲,但重伤之下动作迟缓!
眼看那邪异的珠子就要没入千鹤肩头的伤口!
生死关头,张玄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基础符箓大全》中无数符箓图案、灵力运转路线如同走马灯般闪过!封印?至阳?阵法?防疫隔离!阻断传播!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
他猛地扑向墙角那个装着黑狗血和朱砂的粗布口袋!刚才画“困尸阵”时还剩下小半罐粘稠的黑狗血和一些朱砂粉!他一把抓起朱砂粉,不顾一切地混合着泥水、雨水和自己的血水(眉骨伤口崩裂),在千鹤道长身前的地面上,再次疯狂地涂抹起来!
这一次,他画的不是七星,也不是任何传统道阵!他画的是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由内外三层构成的“回”字形!外层用朱砂混合泥水勾勒,代表“隔离带”;中层用黑狗血混合自己的血水涂抹,代表“消杀区”;内层紧贴着千鹤道长,用仅剩的、相对干净的黑狗血画了一个小小的圈,代表“安全区”!
他一边画,一边嘶声吼道:“师父!站圈里别动!伤口捂紧!隔绝内外!阻断气机!消杀…消杀尸毒!”
这完全是现代防疫隔离思想的粗暴应用!将千鹤道长视为“传染源”,将尸毒珠视为“病毒”,用物理和“化学”(黑狗血、朱砂)手段强行隔离!
就在那邪异的尸毒珠即将突破糯米阻隔,触及千鹤道长的瞬间!
“嗡!”
张玄最后一笔落下,那歪歪扭扭、混合着血、泥、砂、水的“防疫隔离阵”猛地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混合光芒!朱砂的红光、黑狗血(混合血水)的暗红微光、以及他指尖伤口无意中带上的、一丝微不可查的雷灵根残余气息(来自系统洗髓),三者交织,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膜,恰好挡在了尸毒珠与千鹤道长之间!
“嗤——!!!”
尸毒珠狠狠撞在这层混合光膜上!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面!刺耳的腐蚀声瞬间响起!光膜剧烈地波动、凹陷,仿佛随时可能破碎!珠子表面的血纹疯狂闪烁,释放出更浓烈的黑气,试图侵蚀、穿透这层阻碍!
张玄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邪念顺着那画阵的“联系”狠狠冲击而来,让他如坠冰窟,脑袋像是要炸开!但他死死咬着牙,双手按在“消杀区”的黑狗血泥上,拼命将脑海中《基础符箓大全》里那些关于“镇煞”、“驱邪”、“固守”的符文意念,不管不顾地灌注进去!
“给我…定住!”他嘶吼着,额角青筋暴起,眉骨伤口鲜血汩汩流下,滴落在阵中。
那混合光膜在尸毒珠的疯狂冲击和张玄的拼命维持下,剧烈颤抖,明灭不定,却始终没有破碎!尤其是光膜中那一丝微弱的、源自雷灵根的酥麻气息,似乎对尸毒珠的邪气有着天然的克制,让它极为忌惮,冲击的势头竟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千鹤道长站在内层的“安全圈”里,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看着徒弟那不顾一切、鲜血淋漓却拼命维持阵法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阵法…粗陋不堪,毫无章法,却…有效!它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将黑狗血、朱砂甚至人血的阳气,以及徒弟身上那股新生的、微弱的雷霆气息,强行糅合,构筑了一道屏障!
他不再犹豫,立刻盘膝坐下,不顾肩头剧痛,手掐法诀,调动体内残存无几的真气,口中默念固魂安神的咒文,全力配合阵法,稳固自身气机,隔绝外邪!
一人一珠,隔着那层摇摇欲坠的混合光膜,陷入了僵持!
尸毒珠疯狂旋转,黑气翻涌,不断冲击,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充满了暴戾和不甘。
张玄双手死死按在泥泞冰冷的“消杀区”,身体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和邪念冲击而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鲜血混合着汗水不断滴落。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无数冰针刺穿,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脑海中那些符箓知识都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一个念头——撑住!一定要撑住!
千鹤道长闭目凝神,全力稳固自身,为徒弟分担压力。他肩头的伤口在真气的压制下,流血速度减缓,但脸色依旧难看。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屋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义庄内,只有尸毒珠冲击光膜的嗤嗤声,以及张玄粗重压抑的喘息。
就在张玄感觉自己的精神即将崩溃,那混合光膜也黯淡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时候——
尸毒珠的冲击,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它表面的血纹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翻涌的黑气也收敛回珠子内部。那颗漆黑如墨、流转血纹的珠子,仿佛耗尽了力量,又像是暂时放弃了强行突破,静静地悬浮在光膜之外,不再动弹,只是散发出的阴冷邪气依旧让人心悸。
压力骤然消失,张玄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那颗暂时安静的珠子,心头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千鹤道长也睁开眼,看着那珠子,眉头紧锁,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
就在这时,那颗静止的尸毒珠,表面一道细微的血纹,如同活蛇般轻轻扭动了一下,方向…悄然对准了张玄眉骨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
一股微弱却极其阴毒的吸力,如同无形的钩子,精准地缠绕上张玄眉骨伤口处渗出的、蕴含着微弱雷灵根气息的鲜血!
张玄浑身一僵,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黏腻的邪恶感,顺着伤口,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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