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庙内,风雨声渐歇,只余滴水残响,空气凝固着浓烈的尸臭与焦糊味。先前惊天动地的战斗余波仿佛还在震颤瓦砾。
张玄仰躺在地,如同刚从地狱岩浆中捞出。体表皮肤布满蛛网般的恐怖裂痕,深可见骨,渗出黑紫色的粘稠血液,发出滋滋的轻响,如同强酸腐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全身剧痛的神经,仿佛下一秒这具残破的躯壳就要彻底散架。
然而,在他看似濒死的躯体内,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正在平复!
【融合度:13%……27%……44%……】冰冷的系统提示在意识角落掠过。
八卦镜传来的《雷元淬魂经》奥义如同灯塔,指引着他破碎的意识在苦海中沉浮。那枚以慈禧尸毒珠为燃料、被强行引爆的“邪雷之种”,此刻正如同贪婪的黑洞,在残破的经脉中飞速旋转,将四散奔涌的邪雷力量拼命吸纳、吞噬、重新收束!
慈禧残魂最后的、充满无尽怨恨的尖啸在他识海中疯狂回荡:“孽畜!哀家……不灭!待你虚弱……必夺汝躯!”她的魂影在雷霆和《淬魂经》道韵的双重绞杀下,如同投入烈焰的蜡像,正快速融化、消散,但那股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怨毒意志却顽固如磐石,化作一丝丝难以磨灭的阴冷黑气,丝丝缕缕地沉入雷种深处,与那狂暴的雷煞彻底交缠、融合!
随着雷种对残余邪力的回收融合,张玄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丝,但那覆盖全身的裂痕深处,一丝丝极淡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黑紫色电芒纹路悄然浮现,如同诡异的刺青,从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纹路形态妖异,扭曲似龙非龙,隐有怨魂哀嚎之音萦绕,透着不祥!
(承:佛龛异动!血池魔胎!约500字)
就在张玄挣扎求生之际,庙堂角落,那尊先前未曾引人注意的残破佛龛,在尸王邪气冲击和张玄邪雷爆发的双重震荡下,覆盖其上的厚厚积灰纷纷剥落。
嗡……
一丝微弱的、带着檀香与淡淡血锈味的奇异气息,从那残破的佛像底座之下……渗透出来!
张玄感官受邪雷淬炼强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异动。他艰难地转动几乎碎裂的脖颈,布满血丝的瞳孔望向佛龛底座——
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中隐隐透出暗淡的红光!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强大的气血波动从裂缝中传出!这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缓慢、沉重,带着一种妖异纯净的……生命感!但这生命的核心气息,却混合着浓郁的佛门愿力与一种冰冷诡异的阴邪,仿佛金玉其外的寺庙之下,镇压着一尊汲取邪力成长的……魔胎!
“嘶……”张玄倒抽一口凉气(却牵动肺腑剧痛),这破庙里竟然还藏着这种东西?联想到尸王选择此地停棺,难道真与此有关?这血池魔胎,是皇族僵尸的手笔?还是被它吸引来的更古老之物?
但他无暇深究,自身的凶险尚未解除!
“咳……咳咳……”微弱几近于无的咳嗽声从墙角传来。是千鹤道长!
张玄心头剧震,强忍非人痛楚,挣扎着挪动身体,一点一点爬向师父。短短几丈距离,如同隔着重山万水,每一次挪动都带下大片混着黑血的皮肤碎屑。
终于爬到师父身边。眼前的景象让张玄如坠冰窟!
千鹤瘫软在墙上,面无一丝血色,呈灰败死气,气息微弱得难以察觉。更骇人的是,他的三魂七魄,竟然如同风中烛火,变得半透明且摇曳不定!燃魂禁术的代价——魂飞魄散,已在开始上演!师父的生机如同指间沙,正飞速流逝!
“师父!!”张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眼中血泪混合着黑血滚落。
千鹤眼皮艰难地颤抖了一下,竟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目光浑浊黯淡,却带着一丝看到张玄未死的欣慰,随即被无边灰败淹没。“呵……小……玄子……你……没事……就好……”每一个字都耗费巨大心力。
“师父你别说话!我…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张玄慌乱的想要爬起,却被体内邪雷撕裂般的疼痛死死摁住。
“没…用啦……”千鹤艰难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度凝重的决绝:“听……师说……吾燃魂伤道基…魂飞在即…非…非稀世宝药或逆天回魂术…不可救……”
“但…你体内邪雷…凶险无比……又惹上尸王仇…茅山…也难容异类…此劫…需…自渡……”他残存的气息急促起来,仿佛回光返照:“师拼尽…最后残魂力…只能…为你卜一个……死中求活的……一线生机…”
他目光死死盯住角落里那残破佛龛裂缝的方向,又看向张玄身上浮现的妖异雷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疯狂!
“那处……佛龛下…血池气血驳杂…妖佛同胎…虽是大凶……却蕴含着至精至纯的…先天生命本源……或可…压制平衡…汝邪雷…护你不死……且能引动…龙脉地气……”
“此地已成…绝地…速…速去……引那血池精血…淬……淬炼汝身邪纹!记住!三…三个时辰内…必须完成…否则你雷煞反噬……必死无疑……为师…魂尽前…以最后神念…替你争取……时间……”
千鹤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几字已然低不可闻。他猛地一咬舌尖(已无多少鲜血可流),浑浊的眼神骤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如电精光,双手如穿花蝴蝶,掐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古印诀!一股微弱却无比凝练、视死如归的守护神念,如同薄纱般笼罩整个破庙,与地脉短暂勾连,形成一层隔绝探查的幻雾死气,但也加速了他魂体的溃散!
“快……走……”千鹤用尽所有力气挤出最后两个字,眼中神光彻底熄灭,魂体的透明程度骤然加剧,仿佛随时会化光消散!
“师父——!!!”张玄心如刀绞,发出野兽般的悲鸣!但他知道,师父用最后残魂换来的,是他唯一的生机!容不得他再有一丝犹豫!
他目眦欲裂地看了一眼师父那濒临消散的残魂之躯,痛苦、愧疚、恨意和刻骨的求生欲望在胸腔爆炸!邪雷?魔胎血池?龙脉地气?前路再凶险,也比不过失去师父的绝望!他必须活着!活着完成师父的嘱托!活着让那遁走的尸王付出代价!
“吼——!”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喉咙挤出!张玄猛地催动体内刚刚融合稳定些许的邪雷之力!
滋啦——!漆黑带紫的雷光瞬间覆盖全身!那妖异的雷纹骤然亮起!狂暴的力量强行压制住他肉体上的无边剧痛和虚弱感,但也带来更加钻心的灵魂撕裂感!如同在伤口上撒盐又捅刀!
他身体如同被雷光包裹的滚石,挣扎着、踉跄着、连滚带爬地,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残破佛龛的方向!
每一步都留下焦黑的血足印!每一步都在透支他本就不多的生命本源!但在邪雷强行驱动的力量和千鹤最后守护神念的微弱庇佑下,他终于冲到了佛龛前!
他用布满黑紫色雷纹的、颤抖的手,狠狠按在佛龛底座那道裂缝边缘!
嗡——!
手触裂缝的刹那,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吸力猛然传来!同时,裂缝中的红光骤然大盛!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黝黑洞口显现!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檀香与地气龙腥,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隐约可见下方深不见底、血光翻涌的池水!
就在这时——
破庙之外,山脚下!
几道身影快如疾风,穿过雨后的山林泥泞,正迅速逼近这处不祥的庙宇!
为首一人,身着皂白道袍,面如冠玉,眼神却冰冷锋利如剑,背负一柄松纹古剑,浑身散发着一股远超寻常道士的凌厉剑气!正是茅山戒律堂执法弟子,林九之徒秋生!
他身后,跟着三名气息沉稳、手持法器的同门弟子。
秋生站定在山门前,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残破的山门牌匾和死寂的庙宇。他鼻子微皱,面色陡变!
“好浓的尸煞!还有……一股从未闻过、带着雷霆与尸腐邪气的混乱妖力!刚爆发过惊天大战!”他目光如电,死死锁定那安静得可怕的破庙:“里面死气浓郁,但似有极其微弱……却凶戾异常的生人气息?还有……地脉波动有异!千鹤师叔怕是就在里面!速查!戒备!”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化作一道疾电,率先冲向庙门!腰间松纹古剑嗡鸣作响,蓄势待发!
张玄一头扎入血池入口,生死未卜!
千鹤残魂在庙外秋生等人的煞气刺激下,究竟能维持幻雾多久?
蕴含佛妖煞气的魔胎血池,会助张玄平衡邪雷,还是加速他的魔化?
秋生带着茅山弟子闯入,面对死气弥漫、千鹤濒死的庙宇,他们会立刻对张玄这个“邪异气息”的源头痛下杀手吗?
佛龛之下血池现,妖雷淬体入魔关!茅山法剑门外催,师徒能否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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