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炸开一粒火星,宁羽指尖的半块玉佩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这纹路在动。紫凰裹着他外袍的手突然收紧,发尾沾着的血渍被篝火烤得发硬,却仍强撑着坐直身子,像活的。
众人围拢过来。
药老的老花镜反着光,枯枝般的手指轻触玉佩暗纹:此乃星轨刻,上古修士以本命精血引星力所刻,每道纹路都藏着坐标。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小友,这玉佩......怕不是指向某个被封印的所在。
云无涯的剑穗在夜风中轻晃,少年将青锋剑往地上一拄:前日那血魔老怪追着咱们砍了三十里,最后被宁兄劈碎半条胳膊时,怀里掉出来的就是这东西。
当时我还以为是普通法器,敢情是个宝贝!
那老东西伤重逃得急。血魔斜倚在树桩上,指尖转着枚血色骨珠,嘴角勾起邪笑,不过他临走前说玄冰之下,九泉不宁,倒像是在念咒。
宁羽拇指摩挲过玉佩凸起的纹路,忽然抬头:明日卯时,咱们去截他。
截?清风道长抚着白须,那老怪虽伤重,也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咱们...
佯装败退。宁羽将玉佩收入怀中,眼底寒芒一闪,我引他追入青竹涧,云兄弟在左侧山壁埋伏,紫凰用凤凰真火封他退路,血魔兄......他看向斜睨的血魔,劳烦布个血雾阵,乱他神识。
有意思。血魔骨珠捏得咔咔响,我倒要看看,这老东西怀里还藏着什么宝贝。
第二日卯时三刻,青竹涧里薄雾未散。
宁羽的玄铁剑当啷落地,踉跄着退入竹丛,衣襟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这是他故意卖的破绽。
身后传来破风之声,那血魔老怪披头散发跃出,枯瘦的手爪泛着青黑,正是昨日被斩断的右臂处,竟长出条由血晶凝成的伪肢。
小辈,拿命来!老怪尖啸着扑上,爪尖直取宁羽后心。
就是现在!
云无涯的青锋剑如游龙破雾,从左侧山壁急掠而下,剑气割开薄雾,精准钉向老怪后颈大穴。
与此同时,紫凰的身影从右侧竹梢翻落,掌心腾起赤金火焰,火舌如灵蛇缠上老怪双脚——凤凰真火遇血即燃,老怪的伪肢瞬间冒起青烟。
血雾迷踪!血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漫天血珠簌簌落下,在众人周围织成红网。
老怪的神识被搅成乱麻,刚要结印破阵,却见宁羽已从地上抄起玄铁剑,九霄剑魂在剑中轰鸣,剑身上浮起九道星芒。
给我破!
宁羽的身影化作残影,玄铁剑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劈向老怪心口。
老怪瞳孔骤缩,仓促间祭出本命法宝——一面刻满血纹的青铜镜。
可那镜面刚泛起红光,便被九霄剑魂的吞噬之力绞得粉碎。
剑势未减,直接洞穿老怪左肩,宁羽反手一捞,从他怀中扯出半块与自己手中纹路契合的玉佩。
噗——老怪喷出一口黑血,惊恐地看着宁羽手中的双玉相合。
两块玉佩严丝合缝,暗纹连成完整星图,中心处浮现出三个古篆:玄冰村。
原来如此......宁羽捏碎老怪咽喉时,听见他最后一声低语,玄冰封印......要破了......
玄冰山的寒气比想象中更刺骨。
众人裹着药老调配的驱寒丹,沿着玉佩指引的星图走了三日,终于在第四日清晨,望见了那座被冰封的村庄。
整座村子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村口的石磨结着冰花,院墙上挂着半串红辣椒,冰壳里的鸡还保持着扑腾的姿势。
最中央的老槐树上,冻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娃,她怀里的布老虎眼睛还圆溜溜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口说话。
这些村民......紫凰的凤凰真火在掌心跳动,却不敢随意释放,他们被封在冰里多久了?
至少三百年。灵虚真人掐指一算,仙风道骨的脸上浮起悲色,这冰层里有上古封禁术的痕迹,每过百年,寒气便深一分。
再拖下去......
救。宁羽只说了一个字,便抬脚往村内走去。
站住!
清冷的声音像冰锥刺入骨髓。
众人抬头,见前方冰雾翻涌,一道身影踏着冰晶而来——玄冰使者到了。
他着月白广袖,发间缀着冰棱,眉眼如刀刻般冷硬,左手持玄冰长鞭,右手握着块与村庄同色的冰晶令旗。
此乃玄冰封印之地,擅入者死。他的声音不带半分温度,长鞭一振,冰雾中立刻窜出无数冰刺,朝着众人面门射来。
紫凰,火!宁羽旋身推开最近的云无涯,玄铁剑横在身前,九霄剑魂的星芒将刺向自己的冰刺全部震碎。
紫凰指尖的凤凰真火化作火墙,将左侧冰刺烧得噼啪作响。
云无涯的青锋剑挽出剑花,剑气如网,拦下右侧袭来的冰锥。
好个配合。血魔怪笑一声,周身血雾突然凝结成血刃,朝着玄冰使者面门袭去。
使者长鞭一卷,血刃撞在冰盾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尔等不过是蝼蚁。使者甩动长鞭,冰雾骤然凝结成冰龙,张着血盆大口扑来。
宁羽眼尾微眯,剑意翻涌——九霄剑魂的预判能力让他看清了冰龙下三路的破绽。
他足尖一点,玄铁剑如流星坠地,直刺冰龙七寸。
轰!
冰龙炸成漫天冰屑,却在落地前重新凝聚。
紫凰趁机欺身上前,掌心真火按在使者后心。
使者浑身一震,广袖下的皮肤腾起白烟,他反手一鞭抽来,紫凰旋身避开,鞭梢却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阿凰!宁羽红了眼,剑势陡然加快三分。
云无涯的剑紧随其后,两人一左一右夹击使者。
血魔的血雾趁机钻入使者周身大穴,搅得他法力运转迟滞。
灵虚真人捏诀祭出浮尘,清风道长带着弟子们布下困仙阵,将战场范围死死锁在村内。
这一战从日中打到日落。
玄冰使者的冰盾碎了三次,长鞭断了一截;宁羽的玄铁剑缺口密布,紫凰的掌心被真火灼得泛红,云无涯的剑穗被冰碴割得七零八落。
终于,使者踉跄着后退三步,冰棱从发间簌簌坠落:尔等......好胆!他看了眼被众人护在身后的冰封村民,又看了眼宁羽手中的双玉,突然化作冰雾消散。
走了?云无涯扶着剑喘气,额角的汗刚滴下便结成冰珠。
没走干净。药老摸着胡须,盯着地上未化的冰屑,他留了后手。
话音未落,整座玄冰山突然发出轰鸣。
众人抬头,只见原本湛蓝的冰峰此刻泛着诡异的幽紫,冰层下浮现出无数暗红符文,像活过来的毒蛇般游走。
那股熟悉的寒气突然加重十倍,紫凰的凤凰真火都压不住,众人的睫毛瞬间结霜,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宁羽握紧双玉,能清晰感觉到玉佩在发烫——这是危险的预警。
他望着逐渐被紫雾笼罩的村庄,望着那些仍被冰封的村民,又看了眼身边强撑着的众人,喉结动了动:准备......
宁兄!云无涯突然指向天空,那血云......又回来了!
众人抬头,果然见天际血云翻涌如潮,比三日前更浓更黑。
而在血云最深处,有个巨大的阴影正在成型,隐约能看见尖角与利爪——那是......
玄冰封印......要破了。宁羽望着脚下逐渐裂开的冰层,听着冰下传来的低沉嘶吼,将紫凰护在身后,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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