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林小满盯着自己掌心的青铜纹路发呆。那道细如发丝的痕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皮肤下嵌着一根金属丝。医生说她各项指标都正常，但没人能解释为什么X光片显示她的骨骼密度是常人的三倍，更没人知道她右眼的虹膜上多了一圈几乎不可见的青铜色圆环。
东海漩涡的直径扩大到五公里了。郑岩放下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卫星拍摄的诡异画面——湛蓝的海水中，一个完美的圆形黑洞正在缓慢旋转，周围环绕着九道青铜色的水流，如同某种古老的封印图案。科考船探索一号昨天尝试接近，所有电子设备在距离漩涡三海里处全部失灵。
陆仁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柄曾刺穿林小满胸膛的青铜匕首。匕首表面刻满了比发丝还细的铭文，在阳光下闪烁着流动的光泽。那不是普通漩涡，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的病号服领口，那里隐约露出锁骨下方的青铜色纹路，是归墟之门。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快步走进来。林小满注意到他的胸牌上写着实习医生秦昭，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却布满了只有在考古现场长期工作才会形成的特殊茧子。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林小姐的线粒体端粒长度是正常人的二十倍，这意味着
意味着她的细胞不会正常衰老。陆仁打断他，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秦医生对上古生物学很有研究？
年轻医生微微一笑，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反光的瞬间，林小满恍惚看到他的瞳孔变成了竖条形。家学渊源而已。他重新戴上眼镜时，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对了，林小姐的基因测序显示，她的第13号染色体上有段异常序列，与殷墟出土的巫咸遗骨完全吻合。
病房里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几度。林小满感到掌心的青铜纹路开始发烫，某种古老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闪回——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沸腾的鼎中液体，还有无数双伸向她的、布满符文的手......
郑岩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他接听后脸色骤变：东海舰队报告，漩涡中心升起了一座青铜平台！
东海海域阴
长城号驱逐舰的甲板上，林小满扶着栏杆望向那个巨大的漩涡。即使隔着三海里，她也能感受到海水中蕴含的异常能量——那不是普通的海流，而是某种介于液态与固态之间的青铜色物质，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光泽。
看那里！陆仁指向漩涡中央。
一座直径约五百米的青铜平台正从海水中缓缓升起，平台上矗立着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形浮雕。更令人不安的是，平台中央跪着数百个身穿现代服装的人，他们双手被青铜锁链束缚，正机械地重复着某种古老的叩拜动作。
是失踪的学者！郑岩举起望远镜，东京大学的松本教授，哈佛的史密斯博士...全是研究商周历史的专家！
林小满突然捂住胸口——她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那些青铜柱上的龙纹在她眼中活了过来，开始沿着柱子游动。更可怕的是，她能听懂那些学者口中吟诵的咒文，那是比甲骨文还要古老的某种语言......
他们在念什么？郑岩脸色发白。
《归墟之约》。陆仁的声音低沉，白泽在强迫他们完成三千年前中断的祭祀仪式。
就在这时，林小满掌心的青铜纹路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她不受控制地抬起手，一道青铜色光束从掌心射出，直指漩涡中心的平台。海面顿时沸腾起来，九根青铜柱同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巨大的立体星图。
北斗九星...陆仁倒吸一口冷气，不对，多出来的两颗是...
他的话音未落，海天之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那缝隙迅速扩大，露出后面令人窒息的景象——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青铜城市，城中高塔林立，每座塔顶都燃烧着青色的火焰。而在城市最中央，蹲伏着一只山岳大小的巨兽，正是白泽的真身！
归墟...林小满喃喃自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能看懂那些古老的星图，甚至能计算出裂缝完全打开所需的时间——23小时57分钟。
郑岩抓起通讯器：所有单位注意，立即撤离至五海里外！
陆仁却一把拉住林小满的手腕：来不及了。看平台边缘！
青铜平台的边缘处，海水正在凝结成阶梯状。更可怕的是，那些阶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军舰方向延伸，每一级台阶上都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它在建造通往人间的路。陆仁从怀中掏出《山河鉴》残卷，我们必须——
一道青铜闪电突然劈下，正中驱逐舰的雷达桅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林小满被气浪掀翻在甲板上。她的额头撞到金属护栏，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却在接触到掌心青铜纹路的瞬间变成了金色液体。
恍惚中，她看到陆仁和郑岩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搏斗。更远处，漩涡中心的青铜平台上，那些被囚禁的学者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数百双泛着青铜光的眼睛同时看向她。
钥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在海面上回荡，最后的钥匙......
林小满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流出的金色血液正在甲板上自动绘制出一幅复杂的阵图。阵图中央，赫然是她掌心的那个人字纹路，此刻正逐渐扩大成形——那是一尊微型青铜鼎的图案！
海天之间的裂缝又扩大了一分。白泽的真身在虚空中缓缓站起，它那双如同日月的眼睛直视着林小满，目光中竟带着某种诡异的慈爱。
回来吧，我的孩子。白泽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回到你真正的家。
林小满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低头看着甲板上由自己血液绘成的鼎纹，又看向掌心已经完全青铜化的纹路，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钥匙守护者。
她就是钥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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