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如同一颗巨大的血色宝石，散发着清冷而诡异的清辉，那清辉在剑刃上凝成血色寒芒，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
周砚的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锐响，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得林昭昭耳膜发疼。
她本能地旋身侧避，青铜剑横挡在胸前——这是她在系统任务里跟九重天武师学的守月式，可此刻握剑的手却比以往任何一次练习都要抖得厉害，手心满是冷汗，触感黏腻。
昭昭！顾承低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在夜空中回荡。
凝元境的气劲如浪涛般汹涌澎湃地撞向周砚身侧，气劲所过之处，风声呼呼作响。
那道黑影却像游鱼般灵活地滑开，剑尖擦着林昭昭耳际掠过，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在她发梢削下几缕碎发。
碎发在空中缓缓飘落，如同一叶扁舟在风中摇曳。
发尾飘落的瞬间，林昭昭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那是周砚常用的男士香氛，香味淡雅而清新，从前他们在剧本杀店对本时，他总爱凑过来讨论线索，发梢就沾着这种味道。
周砚！她咬着牙后退半步，青铜剑在掌心沁出更多的冷汗，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你疯了？
上次社团聚餐你还说要帮我测试新本...
测试新本？周砚突然笑出声，笑声尖锐而疯狂。
黑剑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如同深邃的寒潭，透着丝丝寒意。你设计的《九重天秘闻》让我在DM考核拿了第二，可你呢？他的瞳孔在血月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紫，紫得如同夜空中神秘的星辰。你随便改两个细节就能拿金奖，系统选了你当宿主，给你武学残页，给你青铜剑——凭什么？
林昭昭后背抵上顾承的手臂。
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让她想起昨晚在古籍室，他握着她的手教认甲骨文时也是这样温暖。
此刻那温度却凝着冰碴——顾承正以凝元境的内劲在她身周布下气墙，阻挡着四面八方刺来的刀光。
气墙周围的空气微微颤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小心脚边！小乞丐突然拽她的衣角，少年的手指粗糙而有力，带着石屑的触感。
刚才他为了护她，用肉身硬接了一记飞镖，此刻肩口洇着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昭昭低头，月光照亮地面斑驳的痕迹——那些被碎石覆盖的，竟是暗红的符文，像被血浸透的树根般爬满石坛。
符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阴阳眼突然发烫，如同被火灼烧一般，刺痛感传遍她的双眼。
她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周砚站在同样的符文中央，将黑剑刺入石缝，无数黑雾从符文中涌出，缠绕在他手臂上。
黑雾翻滚涌动，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是禁术！林昭昭脱口而出。
系统任务里提到过九重天的禁忌血术，需要用活人的血激活符文阵。
她看向周砚身后的黑衣人，那些人脖颈处都有青紫色的血管凸起，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血管跳动的声音微弱而急促。
周砚的剑又至。
这次林昭昭没有躲，她反手用剑鞘撞向他手腕——这是现代剧本杀里学的虚招，果不其然，周砚收势稍缓。
她趁机矮身滚地，指尖擦过石坛边缘的符文，皮肤立刻泛起灼痛，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伤一般。
周砚的剑风呼啸着从她头顶掠过，林昭昭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面，发现那些原本看似普通的符文在周砚剑风的扰动下，似乎有淡淡的红光闪烁，她心中一惊，突然意识到那些被碎石覆盖的符文有些不对劲，再仔细一看，竟发现符文像是在缓缓地吸收着什么。
顾承！她扯着嗓子喊，符文在吸他们的血！
小乞丐，吹哨子！
少年早有准备，竹哨含在嘴里吹出尖锐的颤音，哨音划破夜空，尖锐刺耳。
山风卷着哨声掠过林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这是九重天旧部的暗号，三天前他们在破庙相遇时，少年说过若遇危机，吹此哨可召来暗卫。
顾承的攻势陡然凌厉。
他本在保留实力观察周砚的招式，此刻却如游龙般穿梭在黑衣人之间，掌风过处，三柄刀同时断成两截，刀身断裂的声音清脆响亮。
有个黑衣人试图偷袭林昭昭，被他反手点中肩井穴，痛叫着撞向石坛，鲜血溅在符文中，那些暗红的纹路立刻亮得刺眼，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没用的！周砚的黑剑突然发出蜂鸣，声音尖锐而刺耳。这些人都是自愿献祭的——他们的家人被看命人诅咒，只有用你的血才能解！他的声音里带着扭曲的温柔，昭昭，你不是最会推理吗？
猜猜看，我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林昭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小锤子在敲打。
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有个历史系学妹哭着说父亲突然昏迷，校医院查不出病因；想起顾承说过最近三个月，H大有七户学生家属出现怪病——原来都是周砚的手笔。
你利用他们的绝望。她握紧青铜剑，剑纹突然发烫，像有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涌进丹田，热流涌动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震。
这是系统奖励的破云劲要突破了？
她想起系统提示：当宿主面临生死危机，且本心未改时，可激发血脉之力。
周砚的黑剑带着腥风劈来，腥风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林昭昭不退反进，青铜剑与黑剑相击的瞬间，火星四溅，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她听见金属撕裂的声响，不是剑，是周砚的手腕——他的皮肤下凸起青黑的筋脉，像有虫子在爬，筋脉蠕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痛吗？林昭昭盯着他扭曲的脸，系统残余意识在侵蚀你，对不对？
上次你说头疼，是它在啃你的魂魄。
周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夜空中突然熄灭的星星。
他挥剑的动作慢了半拍，林昭昭趁机用踏云步跃至石坛顶端。
血月就在头顶，她能清晰看见月面的阴影，像极了九重天秘籍里画的血月阵图。
昭昭！
钥匙！顾承的声音带着焦急，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林昭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青铜钥匙攥在了手心。
钥匙在血月下泛着金光，光芒璀璨夺目，符文阵的红光竟被压下几分。
周砚突然笑了，笑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拿到钥匙就能破阵？
告诉你，真正的血月祭才刚开始——他咬破指尖，在黑剑上画了道血符，血滴落在剑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看好了，你的阴阳眼不是能看见过去吗？
让你看看，九重天灭门夜，你祖先都做了什么！
石坛突然剧烈震动，震动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夜空中响起。
林昭昭的阴阳眼不受控制地睁开，无数画面涌来：暴雨倾盆的夜晚，青铜剑染满鲜血，一个和她长得极像的女子跪在血泊中，怀里抱着个婴儿——那是小乞丐？
不，是更小的孩子。
女子抬头，眼中是和周砚此刻一样的疯狂：看命人就该掌控命运，九重天的秘术，我要全部......
够了！顾承的掌风击碎了幻境，掌风带起一阵劲风，吹得人头发飞扬。
林昭昭踉跄着栽倒，额头撞在石坛上，鲜血滴在钥匙上。
金光突然大盛，那些暗红的符文像被火烤的蜡，滋滋作响着褪去颜色，符文褪去颜色的声音如同春蚕吃桑叶般沙沙作响。
黑衣人突然发出惨叫，叫声凄惨而恐怖。
他们脖颈的青筋开始溃烂，有人踉跄着后退，撞下悬崖；有人跪在地上扯自己的头发。
周砚的黑剑当啷落地，他捂着胸口后退，嘴角溢出黑血：不可能......系统说过，看命人的血能......
系统骗了你。顾承走到林昭昭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它需要的是纯粹的恶意，而昭昭的血里，有看命人最珍贵的东西——他低头看向林昭昭，目光温柔得像月光，是不肯被命运操控的勇气。
小乞丐的哨声更近了，哨音越来越清晰。
林昭昭听见马蹄声踏碎夜雾，马蹄声急促而有力。
看见几道黑影从林子里窜出，手持九重天特有的银纹刀——是暗卫到了。
周砚突然转身就跑。
他撞开两个还能行动的黑衣人，往山顶深处的悬崖方向逃去。
林昭昭刚要追，顾承却拉住她：别去，他身上有系统残余，强行追击会被反噬。
可他......
他跑不远。顾承的声音沉下来，但真正的麻烦才要出现。
林昭昭这才注意到，石坛中央的凹槽里，钥匙正发出灼热的光，热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燥热难耐。
月光穿过钥匙的孔洞，在地面投下一个扭曲的影子——那影子不是钥匙的形状，而是一个人的轮廓。
山顶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往山下吹的风，此刻正往山顶深处的密林里灌，带着一股腐朽的香气，像极了父亲修复古籍时用的沉水香，却多了几分腥甜，香气钻进鼻腔，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
陌生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像有人在耳边低语，又像无数人同时开口，声音低沉而神秘。
林昭昭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握紧顾承的手，发现他的掌心也全是冷汗。
月光被云层遮住一瞬。
等再亮起来时，密林边缘的阴影里，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广袖长袍，腰间挂着个青铜铃铛，在风里发出细碎的轻响，铃声清脆悦耳。
林昭昭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抬手，指向自己手中的钥匙。
把它交出来。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否则，九重天的悲剧，会在两个世界同时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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