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后山的夜露还未褪尽，顾承渊正蹲在药园边给灵竹浇水，识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急促的警报声：“检测到敌意源逼近，距离山门三公里，判定为青岚宗九曜封魔阵启动前置波动。”
他指尖的水珠“啪嗒”坠入泥中，抬眼时正看见山巅望旗台的狼烟腾起——那是玄霄宗百年未用的“血云令”，只有外敌破至山门才会点燃。
“承渊！”苏昭璃的声音从竹径处传来，她发间的琉璃草沾着晨露，手中攥着半本烧焦的《青岚秘典》，“冷无痕带着青岚宗最狠的杀阵来了！我刚翻到宗内古籍，九曜阵需要七枚封魔玉为眼，他腰间的玉佩……”
“我看到了。”顾承渊抹掉掌心的泥水，目光穿过晨雾投向山门方向。
他能清晰感知到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的阴寒——七道隐晦的气机正在山门四周呈北斗状排布，像七把悬在头顶的刀。
山脚下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冷无痕的玄铁剑挑开最后一层伪装，七块刻满魔纹的玉佩被他狠狠插入地面。
刹那间，阴云在头顶凝结成漩涡，七道幽蓝光柱冲天而起，将玄霄宗山门死死锁在阵心。
青岚宗弟子的呼喝声穿透晨雾：“玄霄小儿听着！昨日烧我三百弟子，今日便用你们的血祭阵！”
玄霄宗内门广场瞬间乱作一团。
火行堂堂主雷震提着赤铜旗冲过来，旗面还沾着昨夜的焦痕：“顾小友！这九曜阵专克群体，咱们的人被锁在阵外进不去！沈长老带着执法堂在破阵，可那阵纹根本不按常理走——”
“让开。”顾承渊突然按住雷震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汗湿，也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系统标注的“SS级危险任务”，但不知为何，心口的气运金章正发烫，像在呼应阵中翻涌的杀机。
“【武略任务：独破九曜封魔阵】已发布。”系统音适时响起，“成功奖励：《焚天剑典·终式》、火灵体进阶机缘、气运值加1000；失败扣除当前境界30%修为，连续失败则永久关闭群体共鸣功能。”
顾承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阵中翻涌的阴云，突然笑了——前世学历史时总爱研究“以少胜多”的战例，今日倒要看看，这修真界的古阵，能不能困住他这个“现代人”。
“昭璃，帮我看着火行堂的兄弟。”他转身对苏昭璃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等会儿可能需要你……”话未说完便被她用力点头打断，少女眼中跃动的琉璃光比晨露更亮。
顾承渊深吸一口气，掌心按在腰间火行堂令上。
系统界面在识海展开，“群体共鸣”功能的金色按钮正在闪烁——这是他前日刚解锁的新能力，能汇聚同属性修者的气运为己用。
他念头一动，便感觉有热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是火行堂百余名弟子的火运，是山门前守卫的战气，是气运金章里攒了数月的光。
“轰！”
当顾承渊踏入阵门的瞬间，九曜阵的阴云突然剧烈翻涌。
冷无痕的玄铁剑指向他，嘴角扯出狞笑：“小崽子，这阵连洞真境都能困杀，你凝元六重的修为——”
“凝元六重？”顾承渊的指尖燃起炽白火焰，那是火灵髓与群体火运融合的光，“冷长老，你可知‘共鸣’二字，能翻多少天？”
他话音未落，周身气势便如火山喷发。
凝元六重、七重、八重……最终停在凝元巅峰！
冷无痕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根本不是正常突破，倒像是天地间所有火运都在往这少年体内灌！
“九曜阵以封困为杀，”顾承渊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剑尖直指冷无痕眉心，“可你忘了，困得越紧，反弹越狠。”
“狂妄！”冷无痕挥剑催阵，七道蓝光如毒蛇般缠向顾承渊。
但那少年只是轻轻一跃，炽白剑光便撕开所有蓝光——那是《焚天剑典·终式·焚世之舞》，系统奖励的剑招在他识海化作星河，每一道剑痕都带着现代思维对古法的拆解：“古人布阵讲究对称，却不知破阵只需……”
“偏！”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顾承渊的剑已刺至冷无痕喉前。
九曜阵的阴云被炽阳般的剑光撕裂，青岚宗弟子的惊呼声中，冷无痕踉跄后退，喉间渗出血珠——这一剑他本可躲，但阵心被破的反噬让他吐了口黑血。
“不可能……这阵明明……”冷无痕望着破碎的玉佩，声音里的狠劲碎成渣。
顾承渊收剑入鞘，火光照亮他眼尾的金纹：“阵法再强，也是死的。”他抬头看向被撕开的阴云，晨光正穿透缝隙落下来，“人，才是活的。”
山门外突然爆发出轰鸣的欢呼。
玄霄宗弟子冲破阵锁涌进来，雷震红着眼拍他后背：“顾小友！你这哪是破阵，分明是把青岚的脸按在泥里搓！”
顾承渊没接话。
他望着远处苏昭璃的方向——少女正踮脚往火行堂弟子堆里张望，指尖轻轻抚过颈间的琉璃坠子，那是药灵血脉觉醒的征兆。
他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帝后候选”，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承渊！”苏昭璃的声音混着风飘过来，“火行堂的兄弟被阵气反噬，我……”
“我知道。”顾承渊走向她，晨光里，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合，“你该做什么，去做就是了。”
少女眼中的琉璃光突然大盛，身后隐约浮现出半透明的药灵法相。
顾承渊望着那光，忽然觉得，或许这九曜阵的破局，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苏昭璃的琉璃法相彻底凝实的瞬间，顾承渊便觉周身火运的波动陡然一稳。
少女身后半透明的药灵虚影垂落万千光丝，每根光丝都裹着清冽的草木香，精准没入火行堂弟子眉心——原本因阵气反噬而脸色发青的汉子们突然直起腰，眼中的焦黑淤气如退潮般消散，掌心重新腾起跃动的火苗。
“承渊！”雷震抹了把嘴角的血，咧嘴笑出白牙，“老子的火灵又活过来了！”他掌心的赤铜旗“轰”地窜起三尺火舌，映得周围玄霄弟子的眼睛都亮了。
顾承渊望着那跃动的火光，喉结动了动——他能清晰感知到，方才因强行引动群体火运而有些虚浮的丹田，此刻正被一股股温凉的药力填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托住。
“好个药灵血脉。”他低笑一声，目光掠过苏昭璃泛着淡金光泽的发梢。
少女正咬着唇专注维持法相，额角沁出细汗，可眼底的琉璃光却比之前更盛，仿佛每一道光丝都在反哺她的生机。
阵心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冷无痕踉跄着跪坐在地，玄铁剑“当啷”坠地。
他盯着自己掌心——七枚封魔玉的阵眼不知何时爬满蛛网似的裂纹，最中间那枚竟已碎成齑粉。
“不可能……九曜阵是青岚镇宗之阵……”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指尖深深掐进泥土，“就算洞真境修士……也得耗三天三夜……”
“因为你用错了阵眼。”顾承渊的声音像淬了火的剑，“封魔玉该镇的是魔，不是人。”他一步一步走向冷无痕，靴底碾碎阵纹的青芒，“用活人血祭的阵，本就该被活人破。”
“住口！”冷无痕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七道黑针直取顾承渊面门。
可他刚抬起手，便觉周身火运如沸油泼身——方才被苏昭璃治愈的火行堂弟子同时挥旗，百道火舌凝成火网，将黑针熔成铁水簌簌坠落。
“噗！”冷无痕喷出一口黑血，后背重重撞在碎玉上。
他望着逐渐消散的阴云，终于看清了真相：玄霄宗的火运不是被阵困住了，而是被顾承渊引着，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正从阵眼最薄弱的地方往外钻。
而那个药灵血脉的丫头，分明在给这根铁钎不断淬水，让它越钻越狠。
“九曜阵……碎！”顾承渊突然振臂。
他掌心的火灵髓与汇聚的火运轰然相撞，炽白光芒如烈日破云。
七枚阵眼同时炸成齑粉，青岚宗弟子的惊呼声中，冷无痕被气浪掀飞十余丈，撞在山壁上时，胸口的衣襟已被碎玉扎得千疮百孔。
“少宗主！快撤——”青岚宗大弟子的嘶吼被更剧烈的轰鸣截断。
岳天行立在溃乱的人群最前端，他望着满地碎玉和半死不活的冷无痕，喉结动了动。
顾承渊注意到他腰间的储物袋在发烫——那是要自爆元婴的前兆。
“沈长老！”顾承渊猛地转头。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道寒芒破空而至。
玄霄执法堂长老沈墨不知何时掠至岳天行头顶，手中的玄铁判官笔点出三点寒星，精准封了少年周身大穴。
岳天行的储物袋“砰”地炸开，却只炸出漫天药粉——原来沈墨早用判官笔挑碎了他的引信。
“玄霄执法堂，拿人。”沈墨收笔入鞘，衣袂无风自动，“青岚宗越界寻仇，按九国律当扣少宗主为人质。”他扫了眼瘫在地上的冷无痕，目光又落在顾承渊身上，嘴角终于扯出半分笑意，“顾小友，这破阵的手段，当得一句‘惊艳’。”
山门前的喧嚣渐弱。
玄霄弟子开始打扫战场，青岚宗残兵被押着往地牢去，哭嚎声渐远。
顾承渊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感觉识海一热——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武略】击溃九曜封魔阵任务完成，奖励：《焚天剑典·终极篇》、火灵玉一枚、气运值 800。”
他垂眸看了眼掌心突然出现的暖玉，又抬头望向苏昭璃。
少女的法相正在消散，她踉跄着要往他这边走，却被雷震一把扶住：“苏姑娘快歇着！你这药灵血脉耗得比咱们火运还凶！”
顾承渊低笑一声，抬脚往她那边走。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落在两人发梢，将影子叠成一片。
他正要开口，余光突然瞥见冷无痕的手——那只垂在血泊里的手，正缓缓捏碎一枚半指长的残玉。
残玉碎裂的刹那，顾承渊后颈的汗毛陡然竖起。
他望着冷无痕逐渐涣散的瞳孔，听见那将死之人用气音说：“阵基……在玄霄宗……地脉……”
话音未落，冷无痕的头颅便重重砸在地上。
顾承渊蹲下身，指尖掠过那枚残玉的碎屑——竟有极淡的青芒，正顺着地面的裂痕往山底钻去。
“承渊？”苏昭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站起身，将残玉碎屑收入袖中，转身时已恢复平静：“没事，只是块碎玉。”他望着远处被阳光照亮的玄霄宗山门，又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火灵玉，低声道，“不过……这九曜阵的麻烦，怕还没结束。”
山风掠过，卷起几片碎玉。
不知何处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混着远处弟子收整兵器的脆响，像极了某种倒计时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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