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破晓，山雾未散。
顾承渊立在玄霄宗山门最高处的望星台，指尖轻抚焚天剑鞘。
剑鞘上云纹随他呼吸起伏，像蛰伏的活物。
他身后，太初剑魂的虚影若隐若现，剑鸣声混着晨钟穿透薄雾——这是他连夜用气运温养的阴阳双修剑阵在苏醒。
来了。他低喃一声，目光穿透晨雾。
三道身影破雾而来。
居中者披血狼皮大氅，腰间悬九柄淬毒短刃，正是北地散修首领血狼老祖；左右两人着青岚宗赤焰纹道袍，左首者脖颈处有条暗红刀疤，右首者掌心浮着幽火——正是前两日在北山口截杀玄霄弟子的赤焰双煞。
血狼老祖率先落地，靴跟碾碎半块青石板。
他咧嘴露出染血的黄牙，目光扫过顾承渊身侧悬浮的七柄阵旗：小崽子倒是会算计，提前布了阵。
昨日杀我二十个手下时，可曾想过今日要拿命偿？
顾承渊垂眸看了眼腕间系统面板——【武略任务：单剑斩三化罡（限时半柱香）】正闪烁着金光。
他抬眼时，眼底寒芒如剑：你昨日屠我玄霄外门弟子时，可曾想过他们才十六岁？
话音未落，血狼老祖已暴起。
他腰间短刃齐射，每柄刀刃都裹着腐骨毒雾，竟在半空连成一张毒网。
顾承渊足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入阵中。
七面阵旗同时迸发金芒，将毒雾绞成碎片。
太初剑魂在他身后凝出实体，三尺青锋自动出鞘，在他身周划出半圆。
焚世之舞。
低喝声里，剑光化作洪流。
血狼老祖的短刃撞在剑幕上，如纸片般碎裂。
他瞳孔骤缩，正要退避，却见顾承渊的剑已穿透他的右肩——这不是普通的刺伤，而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剑意，直接绞碎了他整条右臂！
啊！血狼老祖踉跄后退，断臂处涌出黑血。
他这才惊觉，顾承渊的剑上缠着若有若无的金线——那是气运金章的纹路！
青岚宗的两位，还要看多久戏？顾承渊甩剑振落血珠，目光扫向赤焰双煞。
左首刀疤男脸色骤变，与右首幽火男同时结印。
两人掌心分别腾起红、黑两色火焰，在空中交织成锁链，正是青岚宗镇宗秘术封元锁链。
锁链上流转着封禁之力，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呜咽。
想封我元？顾承渊轻笑，太初剑魂突然发出清越剑鸣。
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文道气运与武略剑意共鸣，触发【气运具现】功能。
下一刻，他周身腾起金色光雾。
那锁链刚触及光雾，便发出刺啦声响，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顾承渊手腕轻转，剑光如游龙破雾，竟顺着裂痕直刺刀疤男咽喉！
退！幽火男尖叫着要拉同伴，却见刀疤男的咽喉已绽开血花。
他转身欲遁，却突然发现四周空间凝固——玄光镜灵不知何时现出身形，镜面上流转着星辉般的纹路，正将他牢牢锁在原地。
玄霄护宗阵眼......你竟能唤醒镜灵？幽火男声音发颤。
顾承渊的剑已抵住他心口：玄霄宗的阵，自然护玄霄的人。
剑光闪过，幽火男的生机如烛火般熄灭。
他倒下的瞬间，顾承渊听见系统机械音：【武略任务完成】奖励：《太初剑诀》小成、气运值 3000；【系统升级】开启【气运具现】功能（可将气运转化为攻防手段）。
山风卷起血雾，露出三具尸体。
顾承渊收剑入鞘，剑鸣余音在山谷间回荡。
他低头看向掌心凝聚的金色光团——这是刚具现的气运，像握着一团活的阳光。
顾师兄。
苏昭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抱着药篓站在台阶下，发间琉璃珠串沾着晨露，目光却紧盯着顾承渊掌心的金光：刚才那锁链......你用了气运？
顾承渊转身，晨光里，他的衣袂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玄霄宗内门令牌。
令牌上的渊字在金光中若隐若现——这是他昨日才让铸器堂重刻的，取自他真实姓名顾承渊。
昭璃，他将气运光团收入袖中，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真相，该浮出水面了。
山门外，三具尸体静静躺着。
血狼老祖的断刃在晨露中泛着冷光，青岚宗的赤焰纹道袍被血浸透，渐渐与山石融为一体。
远处，玄霄宗藏经阁的飞檐上，一道黑影缩了缩脖子。
他左耳垂的银环闪了闪，指尖攥紧的密信上，顾承渊三个字被冷汗晕开——大长老李玄机交代的探清顾承渊底牌的任务，看来要换种方式回报了。
山门前的血腥味被山风卷了半日，到了申时才散得差不多。
顾承渊站在染血的青石板上，指尖抵着眉心——系统提示音还在识海里嗡嗡作响。
“《焚天剑典·秘传篇》……”他低声念出奖励名称，喉结动了动。
这剑典是玄霄宗镇宗三典之一，他从前在藏经阁翻到残卷时，曾对着缺页处琢磨整夜，此刻系统直接补上完整版，连剑招运转时的灵气轨迹都用金线在识海画出，“倒是比我偷摸抄经快多了。”
他屈指一弹，袖中金色气运光团倏地窜出，在半空凝成三寸剑影。
剑影周身流转着星芒，虽未开锋，却让他背后的太初剑魂都震颤着发出清鸣。
顾承渊盯着那团光，突然挥拳——剑影竟自行迎上，“叮”地撞开他的拳头，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十步外的石凳。
“化罡初期战力。”他眯起眼，指腹摩挲着剑影边缘，“若是同时凝聚三柄……”
“顾师兄。”
声音从身后传来时，他连剑气都没收稳。
苏昭璃的琉璃珠串撞出细碎声响，她抱着半篓新采的赤焰草，发梢还沾着夜露——显然是刚从药园过来。
顾承渊转身时，剑影“唰”地没入他掌心。
苏昭璃却已瞥见那抹金光，眼尾微微上挑：“刚才那团光……是气运具现？”
“昭璃的眼睛倒比系统还尖。”顾承渊低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苏昭璃的耳尖瞬间红透，却没躲，反而往前凑了半步：“我闻见你身上有药灵草的味道——是用气运温养灵草了？”
“猜得准。”顾承渊指尖拂过她药篓里的赤焰草，原本蔫头耷脑的草叶竟唰地挺直，“系统说气运能滋养万物，我试了试，确实比你那套‘阴阳调和’法快三倍。”
苏昭璃的眼睛亮起来，刚要追问，却见他的笑意渐收。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玄霄令牌上“渊”字——那是他今日才重刻的真名。
“第七日。”顾承渊望着藏经阁方向，那里飞檐上的银环闪了又闪，“大长老设的局，该收网了。”
苏昭璃的手在药篓上收紧。
她记得三日前在藏书阁偷听到的密谈——大长老李玄机与青岚宗的人合计，要在七日之约上让顾承渊“意外”陨落。
那时她攥着半株还魂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你要怎么做？”她轻声问，指尖悄悄勾住他的袖口。
顾承渊低头看她，月光落在她发间的琉璃珠上，映出细碎的虹。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帝后需与帝师同气连枝”的字样，又想起昨日在药园，她为救他硬接了血狼老祖的淬毒短刃，琉璃法相护着他的模样。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握住她的手，将那团气运光团塞进她掌心，“他费尽心机抹掉的顾家血脉，如今站在玄霄宗最顶端。”
系统提示突然炸响：“【隐藏任务进度更新】‘帝师之路’完成度87%，剩余障碍：玄霄宗大长老李玄机。”
苏昭璃掌心的光团突然发烫。
她望着顾承渊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顾家满门血案的卷宗——那时她还是南楚襁褓中的郡主，而顾承渊，该是被仆人抱出火场的婴孩。
“我帮你。”她将光团按回他心口，“我的药灵血脉能压制他的毒功，你的气运剑影能破他的护宗罡气。”
顾承渊的指节轻轻叩了叩她腕间的琉璃珠串——那是她用千年冰蚕茧和南海珍珠亲手串的，“昭璃可知，你昨日替我挡刀时，系统说‘帝后气运 500’？”
苏昭璃的脸腾地红到耳根，正要跺脚，却听山脚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外门弟子举着火把奔来，火光里，他腰间玄霄执法堂的令牌闪着冷光。
“顾师兄！”弟子单膝跪地，“大长老传你去议事殿，说……说要‘论功行赏’。”
顾承渊低头与苏昭璃对视。
她的琉璃珠串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像极了他初见她时，她蹲在药园里给灵草浇水的模样。
“去。”他将焚天剑往腰间一挂，剑鞘上的云纹突然活了般游动，“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他。”
苏昭璃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指尖轻轻抚过药篓里的赤焰草——每一片草叶上，都凝着一滴金色的气运露。
她突然笑了，从药篓最底层摸出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她新炼的“破障丹”——专门针对化罡境修士的锁魂毒。
第六日黎明来得极早。
山门前的硝烟还未散尽，青石板上的血渍被晨露泡得发粉。
藏经阁飞檐上的银环又闪了闪，黑影捏碎手中密信，转身时，袖中掉出半块染血的顾家玉佩——那是大长老李玄机昨日塞给他的，“无论死活，取顾承渊一缕魂。”
晨钟响彻山谷时，顾承渊推开议事殿的门。
殿内檀香缭绕，李玄机正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摆着他“特意”准备的“庆功宴”——三坛玄霄醉，两盘灵果，还有……
顾承渊的目光扫过案角的玄铁匣，匣上刻着顾家的云纹图腾。
“承渊啊，”李玄机摸着花白胡须，笑得慈眉善目，“昨日连斩三化罡，我这当长辈的，可欣慰得很。”
顾承渊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叩了叩玄铁匣：“大长老这礼，比酒烈。”
李玄机的瞳孔骤缩。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顾家满门血溅朱门时，婴儿的哭声穿透火海——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眼尾的朱砂痣，与顾家家主顾长卿如出一辙。
殿外，苏昭璃抱着药篓站在影里。
她望着顾承渊挺直的脊背，将小玉瓶攥得发烫。
风卷着晨雾涌来，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清晰传来顾承渊的声音：“大长老可知，今日……是顾家灭门二十周年？”
山门外的石狮子上，那道黑影正拼命运起轻功。
他要赶在黎明前将消息送回——顾承渊，他不是什么隐姓埋名的外门弟子，他是顾家最后的血脉，是带着帝师系统来讨血债的……
而此刻的议事殿内，顾承渊已抽出焚天剑。
剑鸣混着晨钟，撞碎了满殿檀香。
（第六日黎明，山门前硝烟未散，议事殿内剑鸣破空——一场二十年的血案，终于要掀开最血腥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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