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载机的引擎撕裂云层，侯亮平透过座舱玻璃俯瞰索马海岸。沙漠与海洋的交界处，吞尾鱼形状的核废料处理厂正在喷出诡异的蓝光，那是破冰程序启动的标志。他摸了摸胸前的银鱼吊坠——老默女儿小果塞给他的，说是能照亮深海。?
侯检察官，前方10海里发现核潜艇。副驾驶的雷达兵声音发颤，型号与京州湖沉没的一致，艇身刻着吞尾鱼图腾。侯亮平调整飞行姿态，发现潜艇正将管道插入海底裂缝，那里藏着全球最大的铱-192储备库。?
当战机掠过厂区上空时，电磁脉冲突然袭来。侯亮平感觉血液在血管里沸腾，这是铱-192辐射的灼烧感。跳伞！他扯掉安全带，在坠海前的瞬间，看见处理厂中央竖起的金属柱——那是用37名拆迁户的钢筋骨架铸成的，顶端镶嵌着赵立春的鱼形镇纸。?
海底隧道的冷水灌进口鼻，侯亮平的潜水服自动充气。他摸向腰间的防水档案袋，里面装着小果从老默日记里找到的密码本——每页都画着冻鱼，鱼眼位置标着经纬度。**...他默念着旧厂街拆迁的日期，输入进隧道密码锁。
金属门开启的刹那，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圆形大厅中央，林永年正站在全息投影前，37座核电站的模型在他指尖燃烧。侯亮平，你来得正好。这位ZJ委常委转身时，西装下露出的防辐射服上绣着吞尾鱼，看看这些火光，都是汉东的鱼油在燃烧。?
侯亮平的手指扣在配枪扳机上，却发现枪口被纳米机器人缠住。别紧张，林永年笑着摊开手，当年在反贪总局，我可是你父亲的入党介绍人。他指向投影里的小果，那个孩子，知道为什么老默总让她画没有眼睛的鱼吗？因为鱼的眼睛，长在权力的深海里。?
档案袋里的密码本突然发烫，侯亮平想起小果的话：爸爸说，冻鱼的眼睛藏着太阳。他翻开泛黄的纸页，发现每只冻鱼的瞳孔位置，都用隐血墨水写着0415——今天的日期。林永年，你以为用辐射就能掩盖罪行？他将密码本拍在控制台上，老默用冻鱼血记下了所有密钥。?
控制台突然发出蜂鸣，37个红点开始逐个熄灭。林永年的笑容凝固了：你以为毁掉中转站就能阻止核爆？他指向海底裂缝，真正的引爆装置，是地球的地核。侯亮平这才惊觉，处理厂的管道正在向地幔注入铱-192，企图引发全球火山爆发。?
侯局！安欣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杂音，我在核潜艇残骸里找到自毁程序，需要老默的指纹启动！侯亮平望向林永年，发现对方的瞳孔突然收缩——他胸前的银鱼吊坠，正是老默当年刻的。?
你错了，侯亮平扯断吊坠，露出里面的指纹膜，老默在冻鱼箱上，早就留下了一切。他将指纹膜按在控制台上，红色警报声中，所有管道开始逆向运转。林永年突然扑向应急武器库，取出的不是枪，而是本烫金党章，每页都贴着省部级官员的受贿照片。?
看看他们，林永年疯狂地翻着党章，孟德海、赵立冬、王政...他们都是从旧厂街走出来的！他的手指停在侯亮平父亲的照片上，你父亲当年要是收下那箱冻鱼，现在也能在这上面。?
侯亮平的眼前闪过父亲临终的场景：老人躺在病床上，手里攥着半块冻鱼，说亮平，鱼眼睛里的光，要靠自己去找。他突然扣动扳机，子弹击碎党章上的吞尾鱼图腾。他们背叛了旧厂街，侯亮平的声音像冰川崩塌，而老默，用冻鱼箱守护了真相。?
控制台发出刺耳的提示音，所有地核注入程序终止。侯亮平抓起党章，发现内页写着深海名单?终章，最顶层的名字被烧出焦洞——那是留给赵立春的位置。林永年，你输了。他指向逐渐崩塌的处理厂，双鱼计划的根基，从来都是沙子。?
海水倒灌进大厅时，侯亮平抱着党章冲向逃生舱。林永年突然笑了，笑得像京州湖底的食人鱼：侯亮平，你以为毁掉物理设施就能终结一切？他按下植入式芯片，每个深海名单上的人，都是条冻鱼，冻得越久，越能在黑暗里存活。?
逃生舱浮出海面时，朝阳正从地平线升起。侯亮平望着远处的破冰船，船身上新刷的人民检察四个大字在波光中闪耀。通讯器里传来季昌明的声音：亮平，国际原子能机构确认，全球核危机解除。老人停顿片刻，安欣的手术很成功，他说下次还要和你去旧厂街吃冻鱼。?
回到汉东时，小果正在检察院门口等着。孩子跑过来，手里举着新画的鱼——这次，鱼眼睛里有太阳。侯叔叔，她指着画纸，太阳照到深海里，冻鱼就会变成星星。?
侯亮平抱起孩子，看见旧厂街方向腾起浓烟——那是高启强的旧宅在拆除。废墟中，推土机司机捡起块冻鱼形状的砖雕，随手扔向正在作业的洒水车。水花飞溅间，砖雕上的吞尾鱼图案渐渐模糊，露出底下的公正二字。?
三个月后的庭审现场，侯亮平看着林永年被带上法庭。被告席上，老人仍戴着那枚吞尾鱼戒指，却再也无法操控深海的暗流。当法槌落下时，侯亮平望向旁听席，小果正把警察公仔递给旁边的拆迁户孩子，公仔胸前的警徽闪着光。?
走出法院时，季昌明递来份文件：中央决定，在汉东建立反腐警示教育基地，就设在旧厂街。老检察长望向远处的京州湖，湖面波光粼粼，亮平，你知道为什么冻鱼永远冻不住吗？?
侯亮平摇摇头。?
季昌明笑了：因为阳光底下，总有像你这样的人，愿意做条逆流而上的鱼。他指向湖面，破冰船正在撒下鱼苗，这些新鱼，永远不会记得深海里的黑暗。?
夜幕降临，侯亮平独自来到旧厂街。拆迁后的空地上，小果用粉笔在地上画满了鱼，每只鱼的眼睛里都点着蜡烛。火光摇曳间，他仿佛看见老默、李奶奶、安欣，还有无数在反腐斗争中倒下的人，都变成了鱼的眼睛，永远注视着这片土地。?
手机震动，匿名短信发来：侯检察官，山水庄园的温泉池底，还有最后一份证据。末尾的鱼形符号，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侯亮平笑了，他知道，这场与深海黑鱼的战争，或许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光还在，鱼就会继续逆流而上。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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