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停下脚步。
站在广济镇入口处。
入口没有守卫，只有两尊残破的石狮子，面目模糊，仿佛也在无声哭泣。
镇内，死气沉沉。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偶尔有几个身影晃动，也是步履蹒跚，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偶有几声压抑的咳嗽或低泣，从破败的房屋中传出，更添凄凉。
李炎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的苦难气息，让他胸口发闷。
他仿佛能听到无数灵魂在哀嚎、在诅咒。
“走吧。”
李炎迈开脚步，踏入了广济镇。
广济镇，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场。
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绝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污秽感。
比之外面，镇内的死寂更甚。
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许多已经坍塌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内部。
偶尔有目光从门缝或窗户的破洞里射出，带着窥探，但更多的是麻木和恐惧。
一旦与李炎的视线接触，便会立刻缩回，如同受惊的兔子。
李炎面无表情，扛着金箍棒，一步步向前。
他的靴子踩在积满灰尘的石板路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声音，在这死寂的镇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真他娘的安静。”
大圣元灵的声音带着嘲弄。
“比俺老孙当年被压在五行山下还安静。”
“那山底下好歹还有土地老儿送桃，这里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李炎的目光扫过一间半塌的屋子。
门板歪斜，里面隐约传来微弱的、如同小猫般的啜泣声。
他没有停步。
怜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唯有力量。
唯有杀戮。
能将这制造苦难的根源彻底拔除。
他能感觉到，镇子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浸透着“苦海业力”。
这些力量如同蛛网般弥漫，无形中压制着生灵的意志，放大着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普通人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心神早已被侵蚀，变得麻木不仁。
广济寺的方向，那股灰黑色的业力更加浓郁。
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抽取着整个镇子的“养分”。
李炎抬头望去。
那座寺庙，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盘踞在镇子的心脏。
冰冷，邪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忽然，前方街角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身穿灰色僧袍、手持戒刀的僧兵，正粗暴地拖拽着一个瘦弱的男人。
男人挣扎着，发出嗬嗬的哀求声，却换来更重的拳打脚踢。
“放开我……求求你们……我下个月一定能交够‘心力税’……”
“放屁！”
一个满脸横肉的僧兵啐了一口。
“上个月就没交够！这个月还想拖？净尘主持说了，再交不够，就拿你去‘净化心灵’！”
“净化心灵”，就是枯荣口中，被强行抽取精气神，加速产生业力的酷刑。
另一个僧兵狞笑着，用刀背敲打着男人的头。
“老实点！能为佛祖贡献业力，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男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弱。
周围的房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敢出来看。
没有人敢出声。
李炎停下了脚步。
那几个僧兵也注意到了这个扛着金色铁棒、气息迥异的陌生人。
他们停下了殴打，警惕地望过来。
“什么人？！”
领头的横肉僧兵喝道，握紧了手中的戒刀。
李炎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
又缓缓移到几个僧兵脸上。
那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啧，送上门的开胃菜。”
大圣元灵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兴奋。
“小子，别愣着，敲死他们！”
李炎动了。
没有预兆。
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
金箍棒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横扫而出！
简单。
直接。
粗暴！
那几个僧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噗噗！”
如同敲碎几个西瓜！
戒刀断裂！骨骼粉碎！
鲜血与脑浆，瞬间染红了灰色的街道！
三个僧兵，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变成了三具扭曲的尸体。
血腥味，瞬间压过了空气中原有的腐朽气息。
李炎收棒。
金箍棒依旧纤尘不染。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
男人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李炎，又看看地上的尸体，身体筛糠般抖动。
李炎没理他。
转身，继续朝着广济寺的方向走去。
杀这几个杂碎，只是顺手。
连吞噬他们的业力，都没必要。
真正的目标，在那座寺庙里。
那个名为净尘的半步罗汉。
还有那个让大圣元灵都感到熟悉的“业力池”。
广济寺。
山门前。
山门是灰黑色的巨石砌成，高大，阴森，如同地狱之门。
门楣上没有匾额，只有一些模糊不清、扭曲怪诞的浮雕，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与传统佛寺的慈悲祥和，没有半点关系。
浓郁的“苦海业力”，如同实质的黑雾，在山门内外翻滚。
门口，站着两排手持长棍的僧兵。
比刚才街上遇到的那些，气息要强上一些，眼神也更加凶悍。
他们显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严阵以待。
看到李炎扛着那根醒目的金色铁棒，孤身一人走来，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僧兵们的脸上露出了警惕与残忍。
“站住！”
一个看似头目的僧兵厉声喝道，长棍指向李炎。
“什么人？胆敢擅闯广济寺！”
李炎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僧兵，投向寺庙深处。
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正盘踞在寺庙中央。
应该就是那个半步罗汉，净尘。
而更深处，一股更加晦涩、庞大、带着熟悉感的能量波动，隐隐传来。
“业力池”……或者说，疑似“紫金钵盂”的东西。
“跟他废话什么！”
另一个僧兵狞笑道。
“擅闯者，杀无赦！拿下他，正好给业力池添点‘养料’！”
十几个僧兵齐齐举起长棍，目露凶光，缓缓围了上来。
他们身上的灰色僧袍鼓动，隐隐有黑气流转。
显然是调用了微弱的“苦海业力”。
“呵，一群渣渣。”
大圣元灵的声音充满不屑。
“小子，热身结束，该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