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被基地的探照灯撕成碎片，舒瑶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胸腔。
四人贴着金属外墙蹲下时，苏晴的手指正抵在墙面某处凹陷——那是她去年被押着搬运建材时，用指甲偷偷刻下的记号。
锁灵阵的阵眼在地下三层，由七根玄铁柱支撑。苏晴的声音压得极低，指腹擦过墙缝里的青苔，但他们不知道，我往第三根柱子的榫卯里塞了定位器。她摸出颈间的银链，坠着颗米粒大的晶核，这是用暗蚀给我的强化剂提炼的，能干扰他们的能量探测。
彭宇轩的拇指在舒瑶手背轻轻摩挲两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心暗号。
他盯着基地顶部旋转的防御炮，眼底映着冷白的光：防御系统分三层，外围探照灯、中层自动机枪、内层能量护罩。
瑶瑶，你能同时干扰几种元素？
舒瑶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元素之力，金木水火土在丹田处凝成小漩涡。火能引爆炸药库，水可以混淆监控，木能缠住机枪转轴——但土元素最费精神力。她指尖划过地面，一粒石子突然胀大成拳头大的土块，又噗地坍缩成沙，最多同时操控三种。
叶凌的风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割下一缕垂落的岩藤：我负责清理探照灯的线路。
风刃够细，不会触发警报。他瞥了眼苏晴，你呢？
暗蚀的巡逻队多久换班？
苏晴攥紧颈间的晶核，想起妹妹小棠发着烧还在给她发的语音：姐姐，今天护士阿姨说我的新抑制剂快到了。可暗蚀给的最后一颗抑制剂就揣在她口袋里，明天之后...她望着舒瑶眼里的星光，突然笑了：换班时间是21:00整。
现在19:53，我们有五十七分钟。
计划在阴影里迅速成型：舒瑶用木元素编织藤蔓缠住东南西北四个探照灯，火元素点燃西侧仓库的备用燃料罐制造混乱；叶凌跟风潜入，用风刃切断监控线路；彭宇轩借混乱从通风管道潜入主控室，关闭能量护罩；苏晴则假装被巡逻队发现，引开南门守卫——她手腕上的勒痕还没消，那是三天前试图逃跑时被锁链抽的，正好当罪证。
记住，彭宇轩握住舒瑶的手，将一枚微型通讯器塞进她掌心，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到后山溶洞。
我在主控室装了炸弹，护罩一破就引爆。
舒瑶仰头吻了吻他唇角：彭总裁，你上次说要补我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她指尖拂过他喉结，等打完这仗，我要你在星网上直播跳机械舞。
彭宇轩低笑出声，眼底的紧张散了些：成交。
20:45，第一簇火苗窜上西侧仓库屋顶时，基地的警报声几乎掀翻了云层。
舒瑶躲在岩石后，看着自己操控的火元素像条赤练蛇，精准舔过油罐的输油口。轰！的一声，橙红色的火光里，她同时扯动木元素——东南西北四个探照灯的灯柱突然爆出青藤，藤蔓裹着灯头砸向地面，探照灯的白光顿时成了乱转的无头苍蝇。
干得漂亮。叶凌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风刃划破空气的嗡鸣，监控线路已切断，现在主控室密码门...宇轩，你确定你黑客技术比我好？
你上次黑错了暗蚀的财务系统，导致他们给清洁工多发了三个月工资。彭宇轩的声音带着敲击键盘的脆响，现在输入...0，8，7，5——这是莫言的生日，他办公室相框里摆着和母亲的合照，日期是2087年5月。
舒瑶听着通讯器里此起彼伏的动静，突然闻到一股铁锈味。
她猛地转身，正看见三个穿着暗蚀黑制服的人从侧面包抄过来，为首的男人眼里泛着诡异的紫光——是强化过的精神系异能者。
小丫头，陪大爷玩玩？男人的精神力像根尖刺扎进舒瑶太阳穴。
她咬着舌尖保持清醒，指尖在地面一按，土元素瞬间凝结成三根土矛，咻地刺穿男人小腿。
另外两人举枪的瞬间，水元素从地底窜出，裹着他们的枪管冻成冰坨。
瑶瑶！彭宇轩的声音带着焦急，莫言在主控室！
他...他识破了密码！
舒瑶心脏一紧。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接着是叶凌的闷哼：小心！
他的异能是...吞噬！
等舒瑶冲进主控室时，看到的是让她血液凝固的画面：彭宇轩被甩在墙上，衬衫浸透鲜血；叶凌的风刃被一团黑雾吞噬，风刃碎片像断翅的蝴蝶坠地；苏晴倒在门边，颈间的晶核裂成两半，而莫言正站在控制台前，掌心托着团旋转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彭宇轩的袖扣、叶凌的风刃碎片，还有苏晴的晶核残渣。
元素掌控者。莫言转头，嘴角勾起病态的笑。
他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泛着黑洞般的幽蓝，我找你找了十年。
你以为那些古籍里的五行之主是传说？
不，那是暗蚀的终极武器。他张开双臂，黑雾从袖口涌出，把你的能力给我，我可以让你看着你的小男朋友死得痛快些。
舒瑶的眼泪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土粒。
她蹲下身，轻轻捧起彭宇轩的脸。
他的睫毛颤了颤，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瑶瑶，我口袋里有...纳米炸弹。
彭宇轩，你说过要陪我看极光。舒瑶抹掉他脸上的血，站起身时，五行元素在她周身疯狂旋转。
金元素凝成七把金剑悬浮头顶，火元素在脚下燃成红莲，水元素化作冰盾护在身侧，木元素抽出荆棘缠住莫言的脚踝，土元素在天花板凝结成巨岩——
要我的能力？她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先过了这关！
七把金剑同时刺向莫言，红莲火海紧随其后。
莫言的黑雾疯狂吞噬，金剑刺进黑雾就像泥牛入海，火焰却烧得黑雾滋滋作响。
他瞳孔骤缩，右眼里的黑洞突然扩大，整面墙的监控屏幕瞬间爆成碎片：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啊！
苏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
她攥着半块晶核，用尽最后力气将晶核砸向莫言后颈——那是暗蚀给所有实验体植入的控制芯片位置。
黑雾顿了顿，舒瑶趁机操控土元素巨岩砸下。
轰！
尘埃落定，莫言半跪在地上，右眼的黑洞黯淡了些。
他抬头时，嘴角淌着黑血：有意思...看来我得认真点了。
他站起身，双手结印。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雾凝成的触须破土而出，每根触须都裹着暗蚀之前抓捕的异能者的残魂——有被挖走晶核的老人，有哭着喊妈妈的孩子，还有...舒瑶瞳孔地震，其中一根触须里，竟锁着彭宇轩高中时救过的流浪猫的魂魄。
这是我用十年收集的养料。莫言的声音变得空洞，现在，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吞噬之境！
他张开双臂，所有触须突然合并成一个巨大的黑雾漩涡。
漩涡中心传来刺耳的尖啸，舒瑶感觉自己的元素之力正在被疯狂抽取——金剑失去光泽，红莲火苗萎缩，冰盾出现裂痕。
彭宇轩挣扎着爬起来，想拽她后退，却被黑雾卷得踉跄。
瑶瑶！叶凌甩出最后一道风刃，却被漩涡撕成碎片。
苏晴死死攥住舒瑶的手腕，晶核碎片扎进掌心也不松开：撑住！
我妹妹...还等着看我回家！
舒瑶咬碎了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着神经。
她能感觉到丹田的元素漩涡在崩溃边缘，五行之力像要炸开她的经脉。
就在这时，她听见彭宇轩在她耳边说：我在你二十岁生日那天，其实买了戒指。
彭宇轩你闭嘴！舒瑶哭着笑，我还没穿婚纱呢！
她猛地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五行阵图。
金木水火土同时爆发，形成一道金色光盾，硬扛住了黑雾漩涡的第一次冲击。
光盾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却始终没碎。
莫言的右眼重新亮起幽蓝：有点意思...但这才是开始。
他抬起手，黑雾漩涡突然加速旋转。
舒瑶感觉光盾在发烫，元素之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彭宇轩将纳米炸弹塞进她手里，哑着嗓子说：等下我引开他注意力，你...你快跑。
要跑一起跑。舒瑶把炸弹塞回他口袋，彭总裁，我教你个咒语——她凑近他耳边，五行归一，破！
金色光盾突然暴涨三倍，将四人护在中心。
黑雾漩涡撞击光盾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舒瑶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能看见彭宇轩眼底的血丝，能感觉到苏晴的手在发抖，能听见叶凌压抑的喘息。
莫言的笑容终于有了裂痕：不可能...你明明只是中级！
因为爱啊。舒瑶擦了擦嘴角的血，比你的吞噬更强大的力量。
她刚说完，黑雾漩涡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竟开始反向吸收莫言的能量。
莫言的脸色瞬间惨白，右眼的黑洞疯狂收缩，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控制台。
这是...反噬？叶凌震惊地看着黑雾漩涡调转方向，你的光盾...引动了他的能力反弹？
舒瑶还没来得及回答，莫言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右眼彻底变成漆黑，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血肉，只剩一张人皮裹着黑雾。
他抬起手，黑雾漩涡突然分裂成九道，每道都裹着足以轰碎光盾的能量。
去死吧！
九道黑雾同时袭来的瞬间，舒瑶感觉时间变慢了。
她看见彭宇轩在对她笑，看见苏晴在擦眼泪，看见叶凌握紧了风刃。
她听见自己说：彭宇轩，机械舞要跳《恋爱循环》。
然后，九道黑雾撞在了光盾上。
轰——！
剧烈的震动中，舒瑶眼前一黑。
意识消散前，她听见彭宇轩撕心裂肺的瑶瑶，听见苏晴的小棠姐姐来了，听见叶凌的风刃破空声。
最后，是莫言癫狂的笑声：就算你们赢了这局...暗蚀的终极计划，才刚刚开始！
黑暗降临前，舒瑶模糊地想：原来，这就是生死一线的感觉。
不知道...我们，能撑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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