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连动手方案都准备好了。
早在发现莫茗失忆的时候，秦邵安就动过这个念头。
当时他顾忌自己和莫茗的武力差距，选择了安抚，没有动手。
如今有蒋天凤出手，未必不能在莫茗猝不及防时，将人除掉，但是……
秦邵安屈指敲着小几案，最终还是拒绝了秦三的提议。
“暂时不对她动手，以监视为主，等回到燕国后，就遣人去查清这件事。”
“为什么？”秦三急躁地问：“万一她恢复记忆了怎么办？少将军，属下还是觉得杀了以绝后患更好！”
“秦三！你太急躁了。”
秦邵安低喝了声，秦三猛地回过神来，低头跪下请罪。
“起来吧。”
秦邵安解释道：“莫茗是九品武者，一品之差，实力就天差地别，尤其是九品和八品之间。”
一旦突破到九品，那是真正的世间任逍遥。
所以迄今为止，无数人都卡在了八品巅峰的位置。
八品武者虽然不多，但是在朝野里扒拉一下，还是能扒拉出不少八品武者的。
可九品武者，是九五之尊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朝中重臣想见都未必能见到。
无人敢束缚，无人敢得罪。
前夜蒋天凤和莫茗照面就被击飞的情况就足以说明两者实力的巨大差距。
“就算我们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也没有多大把握能将莫茗杀了，除非连人带船一起炸了，还有可能杀死她。”
“一旦一击不中，现在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莫茗即使没有恢复记忆，也可能会因此对我们下杀手。”
“还不如先将人安抚下来，查清真相，还能借其失忆时，为我们所用。”
“要知道，有九品武者和没有九品武者是不一样的。”
秦邵安的谋算大胆到了极点。
算计到九品武者头上，这种冒犯，足以让九品武者将他挫骨扬灰。
秦三几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将军，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秦三咽了咽口水，张目结舌。
“放心，我有分寸。”
秦邵安往椅背一靠，一派悠然。
这点子大胆吗？
任谁来说，都会觉得大胆得堪称疯狂。
但是秦邵安其实不太担心翻车的后果。
这次爆炸落海很凶险，却让他摸清了系统隐藏的一张底牌。
自动治疗。
他以前完全不知道，宿主性命危在旦夕时，是可以触发系统的自动治疗和自动使用商城商品的。
只要他储备的积分充足，翻车了也还有系统自动治疗兜底。
自动治疗为他争取到的时间，足够他拿炸药将莫茗又炸晕，甚至炸死一次了。
而且，莫茗刺杀那晚，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她的目标明显只有他。
哪怕莫茗对其余人下手也狠，可始终没有对他以外的下杀手。
秦邵安推测，莫茗不是杀手，至少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类杀手，也没几个人能驱使九品武者杀人。
而他在原身的记忆里，始终没有找到一星半点和莫茗有关的内容。
所以，这场刺杀最有可能源自于他得罪过莫茗身边的人，或者是他做的事带来的蝴蝶效应，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她。
无论哪种情况，都意味着他和莫茗之间未必是死局。
既非死局，又不怕浪翻车，何不干脆赌一场？
输了不会死，赢了却能收获一个九品武者坐镇。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记得提防闫明修，还有，等到了岛上的时候，别忘记配合吴永安他们演戏。”
……
“你们说秦少将军为什么要把这女人留下来？前天半夜才被她刺杀，死里逃生回来居然不趁机杀了这女人。”
“谁知道呢，不过照我说，就该趁这女人失忆了，把她给杀了，否则，万一她恢复记忆又要杀秦少将军怎么办？”
两个穿着官袍的小吏边嘀咕，边频频看向右侧舱房的门。
突然！
木门猛地被打开，蒋天凤黑着脸站在门后。
“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八品武者的威压呼啸压来，两个连武道都没有入门的小吏直接就被压趴在地上。
“我，我们这就走！”
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蒋天凤脸色半点没有好转，叫来几个秦家军的人守着，又退回了房间里。
“莫姑娘不用听那两人胡言乱语，少将军既然安排我们妥善安置您，就说明他不打算追究失忆的您。”
蒋天凤竭力安抚莫茗，手却暗中蓄劲。
只要莫茗有任何异动，他都能随时出手或者抵挡。
武者的耳力惊人，船上的船舱又不隔音，那两人的小声嘀咕连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遑论是莫茗。
原本掩藏的双方关系被摊到了明面，这间舱房里外的人都绷紧了神经。
莫茗清凌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蒋天凤，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瞬间，蒋天凤甚至觉得自己又看见了那晚的杀手！
“好。”
莫茗乖乖地应了一声，就低头去看手里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如果不是蒋天凤被那一眼激起的寒意尚未散去，他都要误以为，刚刚是他的错觉。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蒋天凤缓缓退出房间，但他没有离开，而是和几名秦家军士兵一起，守在舱房外面，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舱房内。
莫茗将手上的书无声地盖在桌上，起身走到一面镜子前。
这面镜子非常清晰，能将她纤毫毕现地映照出来。
她没有见过别的镜子，却潜意识觉得，普通镜子是没办法做到这样清晰的。
莫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忽然转身背对镜子，解开了上身的衬衣。
她的动作很轻缓，所发出的声音是八品武者无法察觉的。
白衬衣退下，镜子中出现了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最引人注目的是左侧蝴蝶骨上，一个金色的环形图案。
环上细致刻着乾坤八卦符号，细看之下竟然让人隐隐有种旋转起来的错觉。
莫茗回头看着镜子，不自觉地抚上这个环形八卦。
掌心下的皮肤发着热，甚至有微弱金光透过指缝亮起。
“这个是什么？”
莫茗无声地问：“为什么我要杀秦邵安？”
她有种直觉，失忆前的她要杀秦邵安，和这个符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