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种与仙使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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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煞老祖化作漫天血雾的第七日,笼罩帝都的阴霾终于被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洗去。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也冲刷着人心底残留的惊悸。街头巷尾,关于那夜“天罚”的议论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蓬勃的生机。

洛清歌端坐于金銮殿上,听着户部尚书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奏报。

“……陛下!天佑我朝!北境三州,去岁大旱,颗粒无收,流民数十万!可就在昨夜,三州之地普降甘霖,旱情立解!更奇的是,干涸多年的‘赤水河’竟一夜复流,沿岸枯木逢春,生机盎然!此乃……此乃祥瑞之兆啊陛下!”老尚书胡子都在颤抖,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陛下!”工部侍郎紧接着出列,“南疆‘落星山脉’深处,昨日霞光冲天,地脉震动!臣遣人急探,竟发现一条品质极高的灵石矿脉显露!储量……储量远超国库现存总和!”

“陛下!西海……”

“陛下!东域……”

一条条捷报如同滚雷,接连在金銮殿上炸响。风调雨顺,灵脉涌现,祥瑞频生……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天命帝朝的疆域都被无形的福泽笼罩,困扰多年的天灾人祸自行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祥瑞与机缘。

朝堂之上,群臣振奋,山呼万岁,看向御座之上那位年轻女帝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狂热。

唯有几位历经三朝的老臣,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疑。这等改天换地、泽被苍生的伟力,绝非人力可为,更非区区帝王气运所能解释。

洛清歌端坐御座,冕旒垂下的玉珠遮掩了她眼底翻涌的波澜。她面上维持着帝王的威严与平静,广袖下的指尖却微微蜷缩,感受着体内《帝皇心经》那温润却磅礴的流转。

帝国气运微光……福泽万民……

陆离那日指尖落在她太阳穴上的微凉触感,仿佛还残留着余温。他随口一句“别熬太晚”,竟真的带来了帝国疆域内风调雨顺、灵脉自生的奇迹。

这已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退朝后,洛清歌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漫步至御花园深处。细雨初歇,空气清新得醉人。她脚步微顿,目光落在悟道古榕下。

陆离不在那张摇椅上。他正蹲在花圃边,手里捏着几颗不起眼的黑色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湿润的泥土里。他动作专注,神情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认真,月白的袍角沾上了几点泥星也浑然不觉。

洛清歌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她放轻脚步,悄然走近。

“在种什么?”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探究。

陆离闻声抬头,见是她,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清歌?你下朝了?快来看!”他献宝似的指着刚埋好的地方,“这是‘星辉草’的种子,据说晚上会发出像星星一样的光,可漂亮了,等它们长出来,晚上我们就能在花园里看‘星星’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纯粹的期待,仿佛种下的是整个星河。

【叮!检测到宿主‘分享美好愿景’,女帝情绪波动(好奇 微暖),宠妻值 20!奖励:万物生长(被动光环)——小幅提升宿主周身百丈内植物生长速度与品质。】

陆离在心底“哦”了一声,不错,以后种花种草更快了。

洛清歌却怔怔地看着他沾着泥土的手指,又看看那片刚埋下种子的土地。星辉草?夜间发光?这绝非寻常灵植!他……他是在为帝国布下某种汇聚星力、滋养地脉的玄奥阵法吗?以花草为阵眼,引动星辰之力……这等手段,闻所未闻!

“嗯,很期待。”她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陆离的动作,仿佛要从中窥探出天地至理。

陆离埋好种子,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站起来:“走,喝茶去!我刚得了点新茶,味道应该不错。”他自然地牵起洛清歌的手腕,往听竹苑走去。

洛清歌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帝王的威严让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可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并不灼热,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她肌肤的刹那——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却浩瀚的生机之力,如同无形的涟漪,以两人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这股力量拂过脚下的泥土,那些刚刚埋下的星辉草种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抽出嫩绿的新芽!拂过周围的花草,原本含苞的花蕾瞬间怒放,香气馥郁,甚至拂过远处几株有些萎靡的古树,枯黄的枝叶也重新焕发出翠绿的光泽。

万物生长!泽被苍生!

洛清歌瞳孔骤缩!她猛地看向陆离,他却浑然未觉,依旧拉着她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新茶如何如何。

是他,这掌控万物生机的伟力,这随手布施的福泽。

她任由他牵着,指尖冰凉,心却跳得如同擂鼓。手腕上那一点温度,此刻在她感觉里,重逾千钧,仿佛连接着整个天地的命脉。

听竹苑内,茶香袅袅。陆离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慵懒。他递过一杯碧色茶汤:“尝尝,新摘的‘雾隐青峰’,据说能清心明目。”

洛清歌接过茶杯,指尖触碰温热的杯壁。清心明目?恐怕远不止于此。她小啜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流瞬间涤荡神魂,连日操劳的疲惫一扫而空,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体内《帝皇心经》的运转都似乎加快了一丝。

【叮!检测到女帝‘接受心意’,情绪波动(舒缓 微甜),宠妻值 30!奖励:帝国壁垒(被动)——小幅提升帝国疆域防御强度(灵气护盾韧性 5%)。】

陆离看着系统提示,心情愉悦。清歌喜欢这茶就好。

洛清歌却捧着茶杯,看着氤氲热气后陆离那张清俊温和的脸,心中翻江倒海。一杯茶,便让帝国疆域的防御无形中增强?这究竟是何等境界?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煌煌天威的恐怖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骤然扫过整个帝都。

这股神念高高在上,冷漠而威严,带着一种审视蝼蚁般的漠然。所过之处,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感到神魂一阵刺痛,仿佛被无形的目光穿透!帝宫深处潜修的几位化神供奉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洛清歌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杯中碧绿的茶汤荡起涟漪。她豁然抬头,凤眸之中寒光乍现。

来了。

几乎在神念扫过的同时,帝都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穹骤然被撕裂,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大道自九天之上垂落,仙音袅袅,瑞气千条,金光大道之上,三道人影踏光而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天地规则的节点上,引得虚空震颤。

为首一人,身着月白仙袍,袍袖之上绣着流转的云纹,面容俊朗,气质出尘,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刻入骨髓的倨傲。他负手而立,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穿透层层空间,精准地落在了帝宫深处,落在了洛清歌身上!

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随从,身着银甲,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雕塑。

“下界帝朝,女帝洛清歌何在?”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仙界‘云渺仙宫’使者萧策驾临,还不速速出迎,聆听法旨!”

声音落下,一股浩瀚如海的仙威轰然压下,帝都上空刚刚凝聚的祥云瞬间被冲散,刚刚恢复生机的花草也仿佛被无形的重压笼罩,微微低垂。

金銮殿前广场上,闻讯赶来的文武百官、宫廷侍卫,在这股仙威之下,如同背负山岳,修为低微者更是直接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几位化神期的重臣,也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勉强支撑着才未失态,

这就是仙!来自上界,视下界众生如草芥的仙。

萧策的目光冷漠地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的人群,最终定格在缓缓从听竹苑走出的洛清歌身上。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下界女帝?化神后期?在云渺仙宫眼中,不过尔尔。

然而,就在他目光即将移开,准备宣读法旨的刹那——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了洛清歌身侧,那个端着茶杯,一脸茫然的月白身影。

陆离刚抿了一口新茶,正回味着舌尖的清甜,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和威压弄得有点懵。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搞这么大动静……茶都差点洒了。”

声音很轻,几乎被仙音和威压淹没。

但就在这一瞬间。

萧策脸上的倨傲骤然凝固。

他瞳孔深处,那两抹如同亘古星辰般冷漠的光芒,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形容的、仿佛蝼蚁仰望苍穹般的极致恐惧,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的全身。

“噗——!”

一口滚烫的、带着淡金色光泽的仙血,猛地从萧策口中喷出,他挺拔如松的身躯剧烈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浩瀚如海的仙威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

他身后的两名银甲随从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中充满了骇然与不解,

整个帝都,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看着那位前一秒还高高在上、如同神祇的仙使,此刻却狼狈吐血,气息萎靡。

发生了什么?

仙使……怎么突然吐血了?!

洛清歌也愣住了,她猛地转头,看向身侧的陆离。

陆离正一脸无辜地端着茶杯,看着突然吐血的萧策,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疑惑和……一丝被打扰品茶的不悦?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把茶杯往自己怀里护了护,仿佛怕被溅上血。

洛清歌的目光,瞬间钉在了陆离手中那杯碧绿的茶汤上。

茶?

是因为……他刚才那句“茶都差点洒了”?

一个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

难道……这位来自仙界、高高在上的仙使,仅仅因为陆离一句不满的嘀咕……就遭受了反噬?!

她看着陆离那副“与我无关”的茫然表情,又看看天空中气息紊乱、脸色惨白的萧策,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再次席卷了她的全身。

陆离,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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