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幕之上,在恐虐大魔那毁灭性的身影缓缓淡去后,旁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的语调中充满了引导性,仿佛一个向导,即将带领观众去参观一座...宏伟的地狱。
【你们已经见识到了恐-虐的信徒、祂的半神冠军、以及祂的恶魔军团...】
【你们已经理解了那份源于背叛的愤怒,和那份只为战斗的疯狂...】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源头,也有一个...最终的归宿。】
【现在,欢迎来到亚空间深处,那片由纯粹愤怒和永恒战争所构筑的领域...】
【欢迎来到...恐虐的神国!】
话音刚落,巨幕的画面,从血腥的物质宇宙战场,猛地拉升、穿越、坠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观众,包括已经麻木的罗辑和三体人,都再次感到了思维的停滞!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黄铜色烈焰的天空!
大地是干涸的,龟裂的,被亿万年流淌的鲜血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一条条由凝固血液和战士怨魂构成的河流,在大地上蜿蜒流淌。
而在大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要塞!
一座巨大到无法用任何计量单位去形容的...黄铜要塞!
【正在播放:恐虐的居所——黄铜堡垒!】
那座要塞的城墙,高耸入云,其上雕刻着无数场战争与屠杀的宏伟壁画。
城墙之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怒火。
要塞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进行着永恒的战争。放血鬼军团在进行着无休止的操练和对决,失败者的尸骸,被直接当做铸造城墙的材料,融入其中。
这座要塞,在不断地战斗,不断地毁灭,又不断地...从毁灭中,汲取着更强大的力量!
它,是活的!
“一座...会自我新陈代谢的...战争要塞?”
章北海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军事理论知识,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黄铜堡垒,仅仅是这片神国的外围。
巨幕的镜头,穿越了那高耸的城墙,进入了要塞的最核心。
在这里,没有建筑,没有军队。
只有...一座山。
一座...由颅骨堆砌而成的,无边无际的...白色山脉!!!
那山脉之高,足以刺破燃烧的天穹!那山脉之广,足以填满整个太阳系!
每一个颅骨,都曾是一个鲜活的,会思考的生命!
他们或许是英雄,或许是懦夫;或许是人类,或许是异形;或许是恐虐的信徒,或许是祂的敌人!
但,在死亡之后,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归宿——成为这座宏伟山脉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
在颅骨山脉的顶端,耸立着一个由黄铜与黑曜石铸造的、巨大而古朴的王座。
【最终展示:恐虐的核心——颅骨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无比伟大的、却又无法被直视的恐怖身影!
祂,就是恐虐!
观众们无法看清祂的具体样貌,因为任何试图窥探祂真容的目光,都会被那纯粹的、足以燃烧灵魂的愤怒概念所灼伤!
只能隐约看到,祂身披黄铜战甲,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整个神国的天空,燃烧得更加猛烈!
祂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端坐在那里。
但祂的存在本身,就让整个宇宙的愤怒情感,有了源头,有了归宿!
祂是愤怒的化身,也是...被愤怒所囚禁的、永恒的囚徒!
祂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那里,感受着来自诸天万界,每一个角落,每一份或正义,或邪恶,或高尚,或卑劣的愤怒,并为此发出满意的咆哮!
“...”
PDC指挥大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一般的寂静。
罗辑看着那座由无尽颅骨堆砌而成的山脉,看着那个只是静静坐着,就引得整个宇宙为之疯狂的身影。
他突然笑了,笑得无比悲凉,无比...释然。
“我明白了...”
他喃喃自语,“我彻底明白了...”
史强茫然地看着他:“老罗?你...你明白啥了?”
“我明白了意义...”
罗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们为了生存而战,三体人为了家园而战,奎拉斯人为了荣耀而战,安格隆为了复仇而战...”
“所有的战争,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愤怒与牺牲...无论我们赋予它们多么伟大、多么悲壮的意义...”
“到头来,都只是在为那座山,增添一颗新的颅骨。”
“都只是在为那个王座上的存在,提供一点...无足轻重的...娱乐。”
“从头到尾,都没有意义...”
“我们所有的意义,在祂的面前,都只是...祂的意义。”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寒意。
那是...存在被彻底否定的...终极虚无!
三体世界,元首的继任者,在听完智子的同步翻译后,沉默了良久。
最终,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常数般的思维,向整个三体文明,下达了他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关于恐虐的指令。
“将恐虐及其相关的所有现象...从我们的文明数据库中...彻底删除。”
“我们...不与之战斗,不与之分析,不与之...产生任何形式的...联系。”
“因为,任何对它的思考...都是在为那座颅骨之山...添砖加瓦。”
“从现在起,三体文明...拒绝愤怒。”
这是一个文明,在窥探了某种终极恐怖之后,所能做出的、最无奈,也最悲哀的自我阉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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