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轻而易举戳穿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唐欣雨宛如被强行剥了个一丝不挂。
“他知道,他竟然全部都知道!”
娇躯一颤,她差点没就此摔在地上。
林羽眼疾手快,伸出大手,在她的胳膊上搀了一把。
倚在他的臂窝,唐欣雨失去了以往的所有从容,宛如压在一块烧红的烙铁,匆匆退开。
“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
林羽淡然一声招呼,说完在前领路。
看着他的背影,唐欣雨嘴唇紧抿,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后边。
噔,噔,宁寂的山林中,他们的脚步声莫名有些刺耳。
好在,那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刚转回大道,唐欣雨便低声问道:“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嗯?”林羽佯装不解。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自然也不会把启灵丹白白给我!”唐欣雨十分冷静。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毕竟在敌营之内陪了二师姐一段时间。”
“就因为这个?”唐欣雨极力掩饰着自己眼底的失落。
“……”林羽装模作样地琢磨了一下,“另外嘛,我个人其实并不讨厌你。”
闻言,唐欣雨的脸色急速变暗,抓在手里的那一节枯枝也被不经意折断。
想起这个男人之前的温声细语,想起这男人温暖宽阔的怀抱,她偷偷伤心。
红唇紧咬,她看了一眼前方路边凸起的石块,悄悄拿脚撞了上去。
“哎呀……”闷哼声落,她如愿摔在了地上。
忍痛抬头,看着从前面折回的人影,她突然鼻子一酸。
“明明就是在乎我的,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委屈裹进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汩汩淌落。
“不就摔了一跤嘛,有什么好哭的?”
林羽嘴上冷漠,手却已经托住她的胳膊。
“疼!”刚站直身躯,唐欣雨便一个趔趄,“我的脚崴了,你背我!”
泪眼汪汪地看着林羽,语气中已没有了挑逗,只余一份卑微的请求。
“你知道自己很麻烦吗?”林羽翻了个白眼。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背过身子,果断蹲了下去。
唐欣雨立刻爬上他的后背,生怕晚了,对方就改主意了。
呼啦啦,山风从林间悠哉划过,轻抚唐欣雨的俏脸,却没拂尽脸上的泪珠。
可能是太累了吧,她就那么趴在林羽的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进入融江镇,林羽直奔镇内唯一的那家客栈。
刚安置好唐欣雨,便有人找上了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老五的师父,即玄清派的三长老——公羊钰!
甫一照面,公羊钰便把剑架上了林羽的脖子。
“你这胆子当真不小呢,竟真敢来此赴约!”
“三长老相邀,小子怎敢不来?”林羽并指搭在剑锋,轻轻用力,“您特意叫我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在这么个风水宝地,抹了小子的脖子吧?”
“要不要抹了你的脖子,还得先看看再说!”
公羊钰收回宝剑,大摇大摆地往旁边那张椅子一坐。
林羽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缓步上前,坐到他的旁边。
“这里的茶还不错,您尝尝。”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公羊钰却没有去动。
眯眼把林羽瞄了一阵儿,他才严声问道:“玄清派就那么两头飞禽坐骑,你究竟与文良渊说了什么,他竟会同意让你把蓝羽冲天鹮骑走?”
“这个问题,您不该去问大长老吗?”
林羽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眼瞅着对方的眼神转寒,他放下茶杯,淡然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往的过错随时可能变成把柄,小子只不过是抓住了大长老的这么一个把柄而已。”
“什么把柄?”公羊钰立刻追问。
“一个只能利用一次的把柄。”林羽选择了隐瞒。
“换句话说,留着你,已经没用了?”公羊诀突然满眼杀气。
“噗……”林羽掩着小嘴表演了一场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公羊钰眉毛一掀,金丹威压暴涌。
“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林羽仰脸笑问。
“你死了,何逸风或许会为你报仇,从而去找文良渊算账。”公羊钰倒并未隐瞒自己的野心,“只要没有了文良渊,以后的玄清派便是我的!”
“你真这么想?”林羽撇嘴轻哼,满目嘲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若死了,不止逸风兄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丹盟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嘴角一勾,淡然继续:“真到那时候,绝非只死一个文良渊就能了事!”
“你与何逸风之间的关系真就那么好?”公羊钰满脸怀疑。
“以前或许没有,但只要那封信送到,我便是他何逸风今后在丹盟,在何家彻底站稳脚跟的最大助力!为这样的我灭掉区区一个末流门派,应该不过分吧!”
“那封信里,到底有什么?”公羊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直接告诉你,那就没意思了。这样吧,我稍稍给你一个提示。”
林羽伸出两根指头,冲三长老轻轻一勾。
因为被完全吊起了胃口,公羊钰真就把耳朵凑了上去。
见状,林羽得意轻笑,倒没卖什么关子。
“你可以先去查查风灵派和万蝶谷,看他们最近都有些什么异常举动。”
”他们竟然也牵涉其中?”公羊钰惊了。
林羽却没再透露更多,只重新给自己添了杯茶。
公羊钰深吸口气,似乎还有什么想说,但最终并未开口。
撇头瞟了眼天色,他提振衣摆站起身子。
“今日之后,到哪儿才能找到你?”
“只要你想办法把华景镇的人撤了,届时唐镇长会知道去哪儿寻我。”
林羽其实早就把华景镇定做了与他接头的地点!
公羊钰缓缓端起面前已快凉掉的茶水,仰头喝完后,这才调头而去。
人刚走,床上的唐欣雨便猛然掀开了眼帘。
“呼,吓死我了。”抚抚心口,她迷惑道,“那个人不是文良渊的人吗,明知道我们并没有去皖州,他竟然没有为难咱们?”
“为何要为难我们?”林羽表现得淡定无比,“比起文良渊,显然是与丹盟有着不错交情的我,能带给他更多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