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在陈昭耳边炸响时，他正往楚寒霜手心里塞最后一颗糖炒栗子。
姑娘咬开褐色硬壳的动作顿了顿，甜香混着糖霜碎末落进掌心，抬头就见自家老板盯着空气傻笑，眼尾的褶子都堆成了小括号。
老板？楚寒霜用沾着糖渣的指尖戳了戳他胳膊，该不会是被系统提示美晕了？
陈昭这才回过神，低头扫过浮现在视网膜上的面板——店铺等级6级的金色大字晃得他睫毛直颤，新解锁的异界特产转化器五个字正随着心跳频率明灭，像极了父亲当年在军功章前擦玻璃的架势。
他捏了捏楚寒霜递来的栗子壳，指节因为激动微微发颤：霜儿你记不记得？
前儿我还跟老刘说，要是能把武侠世界的灵米转化成普通大米，后勤部那帮老教授能抱着我亲——
亲不亲的倒不一定。老刘端着保温杯晃过来，枸杞香混着糖炒栗子的甜腻在空气里打了个转，但要是能把西幻世界那批带圣光的面粉转化了，明早我就能给大伙儿蒸出会发光的馒头。他瞥了眼陈昭发亮的瞳孔，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老板，回神了啊，你这表情跟当年我儿子拆变形金刚快递似的。
陈昭被逗得笑出声，转身就往后厨跑。
塑料门帘掀起又落下，撞得挂在门楣的中国结直晃。
楚寒霜把剩下的栗子塞进李铁柱手里，拽着苏婉儿的袖子跟过去：机关师姐姐，你说这转化器是啥样儿的？
该不会跟咱们天机阁的聚灵阵盘似的，要画满符文？
更像赛博朋克世界的智能终端。苏婉儿推了推眼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机关匣，前儿我在系统说明里瞄了眼，说是能将异界特产的能量结构重组......她话音未落，后厨突然传来嗡的一声轻响，众人挤在门口就见料理台中央的大理石板缓缓下沉，一台半人高的金属装置裹着蓝光升了起来。
这玩意儿长得像放大版的自动贩卖机，机身布满细密的纹路，凑近了看竟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陈昭伸手摸了摸外壳，触感凉得像武侠世界寒潭的水：系统说能把异界食材转化成蓝星能用的东西......他转身从空间仓库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满满当当的暗红色辣椒，每颗都裹着若有若无的雾气，试试这个？
前儿从玄幻世界青丘山带回来的，山民说这辣椒能辣出灵气波动。
灵气波动？楚寒霜抽了抽鼻子，突然后退两步捂住眼睛，等等！
我闻着怎么有点眼酸？
那是灵力活性太高。苏婉儿已经绕着机器转了三圈，指尖在操作面板上轻点，能量回路走的是螺旋结构......这不是我们天机阁的机关术，倒像是把西幻魔纹和赛博芯片揉一块儿了。她话音刚落，陈昭已经把辣椒倒进进料口，红色的指示灯滴地亮起。
几人屏住呼吸盯着取物口。
三秒后，咔嗒一声，一罐裹着金漆的玻璃罐缓缓滑出。
陈昭刚要伸手，苏婉儿突然按住他手腕：等我测测。她从机关匣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圆盘，按下开关后圆盘射出一道绿光，在辣椒粉上扫过。
检测结果......她盯着圆盘上跳动的数字，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辣椒粉纯度98%，灵力残余3%！
这3%的灵力不是死的，是活性的！
啥叫活性？李铁柱凑过来，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罐，能辣出特效？
大概就是......陈昭刚要解释，老刘已经抄起勺子挖了半勺塞进嘴里。
众人看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从耳尖到脖颈像被泼了层红漆。
他张了张嘴，先呼出一团白气，接着猛地拍向桌面：我靠！
这辣得我魂都要飞了！他抓起旁边的凉白开灌了半瓶，又把剩下的半瓶浇在脑门上，陈昭你这是辣椒还是辣椒精？
我当年在四川吃九宫格火锅都没这么爽过！
楚寒霜笑得直拍大腿，木剑都差点掉在地上：刘叔这哪是吃辣椒，分明是在渡辣劫！
我这是替大伙儿试毒！老刘抹了把脸上的水，指节还在发抖，不过说真的，这辣椒粉要是卖给川渝的火锅店......他突然压低声音，老板，我建议先给国家特供科送两罐，上次张处长还说想找能提升战士味觉灵敏度的食材——
刘叔你这商业头脑可以啊！李铁柱拍着他后背，快递员的工装都被拍得鼓鼓囊囊，不过咱先说好，我送特供科的快递得加钱！
笑声里，陈昭又从空间仓库掏出个青瓷罐。
这是他上周在玄幻世界的灵茶园顺的茶叶，每片叶子都泛着淡青色的光：试试这个？
苏婉儿这次没拦着，反而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我赌转化后的茶叶能泡茶治病。
我赌能泡出彩虹。楚寒霜托着下巴，眼睛亮得像星子。
进料口的红灯再次亮起。
这次取物口滑出的是个白瓷罐，掀开盖子的瞬间，一股带着蜜香的热气涌出来，茶叶在罐底泛着细碎的金光，像撒了把金箔。
陈昭捏起一片放在鼻尖闻了闻，脑子突然清明得能数清窗外的梧桐叶：这味儿......像我小时候在老家喝的明前龙井，但多了点说不上来的劲儿。
我来试试！老刘刚要伸手，被楚寒霜抢先一步。
姑娘倒了半杯热水，茶叶刚落进去就舒展开来，原本淡绿的茶汤渐渐泛起金光。
她吹了吹抿了一口，喉结动了动，突然哇地捂住嘴——不是被呛到，而是眼眶慢慢红了。
怎么了霜儿？陈昭吓了一跳，伸手要碰她肩膀。
甜的。楚寒霜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像我娘当年在山脚下煮的茶，她总说等我筑基了就能喝灵茶......可她没等到。她抬头笑了笑，眼角还挂着泪，但这茶比灵茶好喝，因为有烟火气。
厨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李铁柱挠了挠后脑勺，从工装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手里：我娘说，甜的东西能压苦。
苏婉儿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楚寒霜的背。
陈昭低头盯着茶汤里浮动的金光，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反哺国家任务——之前总觉得是数据，现在看着姑娘睫毛上的泪珠，突然明白那些材料从来都不是冰冷的资源，是能串起无数故事的线。
明儿我就给张处长送两罐。他轻声说，还有这辣椒粉，让特供科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开发出军用速食。
老刘擦了擦楚寒霜的眼泪，突然拍了下大腿：对了老板，后日不是要跟赛博世界的机械师谈合作？
我看这转化器能当卖点——他们不是想要低辐射的能源材料吗？
咱们用转化器处理过的灵铁，说不定...
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
陈昭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十点半了。
便利店通常九点半关门，这会儿来的要么是熟客，要么是......他刚走到前台，就透过玻璃门看见个穿黑衣的男人。
路灯照在他后颈，能看见一道淡粉色的伤疤，像条扭曲的蜈蚣。
男人盯着货架上的辣椒粉罐，嘴唇动了动。
陈昭耳力好，隐约听见万界香料四个字。
他刚要开门，男人突然转身走进黑暗里，只留下一句被风撕碎的低语：终于找到了......
陈昭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给协作组的王队发了条消息。
转头就见楚寒霜举着茶罐冲他笑，老刘和李铁柱正凑在转化器前研究操作指南，苏婉儿已经开始在小本本上画改良图纸。
夜风掀起万界便利店的招牌，风铃叮铃作响。
陈昭摸了摸兜里给楚寒霜新买的平安符，又看了眼系统面板上的转化器数据。
他突然有点期待——等明天协作组的专家来研究这些带灵气的土特产，等赛博世界的机械师看见转化后的灵铁，等更多世界的人知道蓝星有个能把奇迹变成日常的小店......
那个黑衣男人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陈昭摸了摸下巴，嘴角反而翘了起来。
父亲说过，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但他觉得，有国家当后盾，有这帮能把辣椒吃出眼泪、把茶叶喝出乡愁的伙伴——
就算真有人想抢万界香料，也得先问问这团火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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