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指尖还搭在柜台边缘，玻璃柜台里的收款码在淡蓝光丝下泛着幽光。
系统提示音像连环炮似的往他脑仁里钻，他却先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不是紧张，是那种小时候蹲在博物馆玻璃柜前看恐龙骨架时，从脊椎骨窜上来的热意。
老板！
老板快看！李小妹的手拍在他后背上，小姑娘的马尾辫扫过他下巴，发梢还沾着便利店刚煮好的关东煮汤气。
陈昭转身时差点被她拽得踉跄，就见玻璃窗外的夜空彻底变了样：淡蓝色光丝像活了的蛛线，从便利店的招牌万界二字开始往四周蔓延，所过之处路灯自动熄灭，却比白天更亮堂——因为每栋楼的窗户里都透出微光，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进人间。
那个穿红羽绒服的阿姨！李小妹踮着脚扒拉玻璃，鼻尖都压出红印子，她刚才还在骂卖菜的缺斤少两，现在飘起来了！
飘！
起！
来！
了！
陈昭顺着她手指看过去。
街角卖菜摊前，胖阿姨正揪着塑料袋的手缓缓松开，塑料袋唰地掉在地上，她本人却像被线牵着的风筝，鞋尖离地面足有半米。
她张大的嘴能塞下整个西红柿，发卷上的草莓发卡在蓝光里闪着诡异的粉：我、我这是犯晕了？
不是犯晕！林博士的声音从两人身后炸响。
这位总爱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此刻正扒着另一侧窗户，镜片上蒙了层雾气，是灵气具现！
我上周刚在《自然》发过论文，说蓝星地幔里的高能粒子异常......他突然卡住，因为马路对面的小学生正举着右手，指尖跃动着拇指大的火球，烧得他的红领巾滋滋冒火星。
那小孩！林博士转身时撞翻了展示柜上的招财猫，陶瓷猫啪地摔成八瓣，他体内的灵能反应值至少破千！
我实验室的仪器测了三个月都没超过三百的！他抓着自己乱翘的头发，白大褂下摆沾着便利店地板的可乐渍，这、这就是信仰共鸣的效果？
陈昭你系统说明书呢？
借我看看！
陈昭被他拽得直乐，余光瞥见便利店收银台后突然闪过一道白影——是阿冰。
这孩子原本蹲在地上捡摔碎的辣椒酱瓶，此刻却直挺挺站着，掌心托着团幽蓝的寒气。
那寒气像活物似的往上窜，在他头顶凝成小冰花，又叮地落进收款码的玻璃罩，冻出朵冰莲花。
阿冰？楚寒霜的声音从货架后传来。
女剑客抱着新到的武侠世界调料箱，剑穗上的青玉坠子在蓝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你...
我刚才擦货架的时候，摸了摸那罐玄幻奶茶的空瓶。阿冰的耳朵尖通红，他原本因为营养不良泛青的脸此刻透着健康的粉，然后、然后就觉得胳膊肘这儿有股凉丝丝的劲儿，跟冬天喝冰镇酸梅汤似的。他试着对着空调出风口吹了口气，原本呼呼吹热风的空调咔地停了，出风口结了层薄霜。
楚寒霜放下调料箱，指尖轻轻划过阿冰掌心的寒气。
她的剑眉微微扬起，这是她每次发现武学新秘境时的表情：这是寒玉髓的气息。
上月我从青云宗带回来的奶茶配方里，加了三滴寒玉髓。她忽然笑了，剑穗上的青玉晃得人眼亮，看来便利店的商品，开始反哺顾客了。
那我是不是能当冰系超能力者了？阿冰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他猛地举起冻得硬邦邦的可乐罐，我要当最强店员！
以后给顾客冰可乐不用冰箱，用我手冻！
先把地上的辣椒酱擦了。楚寒霜挑眉，转身时剑鞘撞在货架上，你洒的。
陈昭看着这一幕，喉咙突然有点发紧。
他想起三个月前阿冰缩在便利店门口啃冷馒头的样子，想起楚寒霜第一次从传送门出来时，剑上还沾着血——现在他们的影子投在淡蓝光网上，像两棵正抽芽的树。
系统提示还在锲而不舍地响：【信仰值 5000（来自王阿姨的悬浮惊喜）】【忠诚顾客新增32人（来自实验小学三年级二班全体）】【好感度突破90上限（触发隐藏属性：全民共鸣）】
他摸出手机，屏幕裂成蛛网却还亮着，上面是父亲发来的消息：我在小区楼下，你妈说她刚才晾衣服时飘起来了，现在正和张奶奶比赛谁飞得高。
陈昭笑出了声。
他绕过柜台，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
夜风吹得他后颈发凉，可抬头望去，整座城市都在发光——写字楼里加班的白领举着发光的手互相击掌，广场舞大妈的折扇扇出了荧光金粉，连街角流浪狗的项圈都泛着淡蓝，正追着自己的影子转圈。
老板！李小妹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她的掌心托着团暖黄的光，像捧着颗小太阳，我刚才试了试，这光能给伤口止疼！
刚才有个骑自行车摔了的哥哥，我一碰他膝盖，血立马止住了！
林博士气喘吁吁地跑出来，白大褂被风吹得鼓鼓的：陈昭！
你看那边——他指着东边天际，数架悬浮飞行器正划破夜空，机身上的万界协作组标志在蓝光里格外醒目，国家支援到了！
他们带着量子稳定器和灵能检测仪，还有......他突然压低声音，还有我申请了半年的实验经费批文！
陈昭摸出通讯器，按下开关的瞬间，飞行器的探照灯正好打在他脸上。
通讯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协作组的张组长，带着点哑的笑：小陈啊，你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妈现在能飞着去买菜了，让我们给配个飞行头盔。
陈昭对着通讯器咧嘴：欢迎来到新时代。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突然变了调。
原本清亮的电子音变得低沉，像古钟轰鸣：【检测到新世界坐标波动】【维度屏障出现裂隙】【即将触发隐藏副本：神魔战场】【请宿主做好灵能储备与战斗准备】
陈昭的笑容顿了顿。
他抬头看向光网最密集的便利店方向，楚寒霜正弯腰帮阿冰擦地上的辣椒酱，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蓝光里像幅会动的画。
明天让楚寒霜去厨房帮忙吧。他对着通讯器说，她总说我们的玄幻薯条不够辣，该让她试试自己做。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飞行器降落的轰鸣。
陈昭望着整座发光的城市，突然想起梦境果里的画面——那些扛着木箱、提着灯笼的商人，此刻正从光网的另一端走来，影子越来越清晰。
而他知道，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