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碍赛的噩梦,终于在楚薇薇那场惊悚的“锁喉冲线”和天价罚单的阴影中,艰难地推进到了尾声。然而,对于“特殊潜力小组”来说,这尾声更像是通往深渊的倒数计时。
小组总分?在叶红绫的拆迁罚时、楚薇薇的连环碰撞罚时以及锁喉事件追加的团队罚时三重打击下,已经毫无悬念地牢牢焊死在了垫底的位置。
观众的目光早已从“他们能否逆袭”变成了“他们还能整出什么新活”。裁判组的眼神里只剩下麻木和“赶紧结束这灾难”的祈祷。
苏夜站在候场区,那张印着巨大“雷神之怒”LOGO的荧光绿折叠椅,仿佛成了他专属的耻辱柱。
他手里紧紧攥着通讯器,屏幕上那条显示着?680,000天文数字的赔偿通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选手B那翻白眼、口吐白沫、脖子青紫的画面,和楚薇薇泥猴般瘫软的身影,在他脑中循环播放。
叶红绫在旁边抱着胳膊,不耐烦地嘟囔着“浪费时间”、“奖金彻底泡汤”,罡气无意识地逸散,让旁边的空气都燥热了几分。
终于,如同行刑前的最后通牒,冰冷的广播响起:
“‘特殊潜力小组’,障碍赛最终棒准备!林清雪选手入场!”
这个名字,让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苏夜猛地一个激灵!他像被电击般从耻辱柱(椅子)上弹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通往赛道的入口。
“清雪!林清雪!”苏夜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和巨大的恐惧,他张开双臂,试图拦住那道正无声无息走向赛道的冰蓝色身影。
林清雪停下了脚步。
她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微微侧过那张完美得不似人间造物的侧脸。
冰蓝色的眸子如同万载寒潭,平静无波地扫过苏夜那张写满绝望和油汗的脸。
周遭因叶红绫罡气而升腾的燥热空气,在她身周三尺范围内瞬间平息,凝结出细小的冰晶,簌簌飘落。
“何事?”她的声音清冷空灵,如同冰棱碰撞,听不出丝毫情绪。
“最后一段了!水上泥泞混合区!”
苏夜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手指颤抖地指着远处那片浑浊不堪、泥浆翻滚、还漂浮着几片烂树叶的区域,“求你了!清雪!稳一点!就稳一点!别再…别再出事了!我们赔不起了!真的赔不起了!
校长会把我砌进厕所墙里的!”他几乎要哭出来,眼神里是全然的崩溃和哀求。
林清雪的目光,顺着苏夜颤抖的手指,落向了那片最终障碍区域。
水上泥泞混合区。
浑浊的泥水在临时挖掘的坑道里翻滚,散发着淤泥特有的、带着腐烂气息的土腥味。
水面漂浮着泡沫、枯枝败叶、甚至还有不知谁掉进去的一只破运动鞋。坑道边缘是湿滑黏腻的泥岸,几个被之前的选手踩踏出的深深脚印里,积满了黑黄色的污水。
脏。
极致的脏。
林清雪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如同冰湖投下的一粒微尘,一闪而逝。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
蹙了一下。
这个细微至极的表情变化,落在苏夜眼中,却如同晴天霹雳!比看到叶红绫开血瞳还要让他肝胆俱裂!
蹙眉心!林清雪蹙眉心了!
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是绝对零度爆发的前兆!
每次她蹙眉,随之而来的就是灾难性的冰封!厨房的馄饨锅!客厅的家具!现在轮到这条可怜的赛道了!
“不…清雪!听我说!那只是泥!只是水!冲过去就好了…”苏夜的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林清雪没有再看他。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片翻滚着污浊泥浆的区域。
那不是赛道。
在她眼中,那是一片亵渎了“纯净”与“秩序”的污秽之地。是混乱与不洁的具象化。是必须被净化的对象。
至于规则?胜负?苏夜的哀求?
那些喧嚣,如同远处嘈杂的背景噪音,根本无法穿透她心中那层由万载寒冰构筑的绝对屏障。
她没有言语。
没有点头或摇头。
只是静静地、如同冰雪雕琢而成的女神像,迈开脚步,踏上了通往那片污浊区域的、被泥浆玷污的边缘地带。
她的步伐依旧优雅从容,白色的运动鞋(特制防滑款)踩在湿滑的泥地上,却没有沾染一丝污痕。
寒气在她脚下自发地凝结,将试图攀附上来的泥浆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粒,无声地剥落。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清晰、干净、覆盖着薄薄白霜的足迹。
观众席的喧嚣似乎也因这道冰蓝身影的出现而减弱了几分。
经历了拆家、尖叫、锁喉等一系列核爆级灾难后,这位气质清冷绝伦、出场自带降温效果的冰山女神,莫名地给人一种“终于来了个正常人”的错觉?
虽然她脚下那自动结霜的路径有点诡异。
“最后一棒!林清雪!准备!”裁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解脱——总算快结束了!
林清雪站定在泥泞区域的起点线前。
她的面前,是翻涌的浑浊泥水。
水面漂浮的枯叶随着水波沉浮。
淤泥的气息混合着水汽,弥漫在空气中。
她没有看旁边的计时器。
没有看观众席。
甚至没有看脚下的起点线。
她的目光,穿透了污浊的水面,仿佛看到了某种更深层的、需要被彻底净化的“不洁”。
然后,在苏夜绝望的注视下,在裁判准备挥下信号旗的瞬间——
林清雪抬起了她那只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手。
冰冷的寒气,肉眼可见地在她掌心汇聚、旋转!
她的红唇微启,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风吹过冰原,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
“污秽。”
“净除。”
“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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